雖然這個友着實可恨，但也不能失了禮數。
金銀器具太俗，古玩字畫不懂，珍珠瑪瑙都是女人用的……
蕭燕燕着實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選了：“喂，掌櫃的，你們皇帝喜歡什麼？”
玲瓏看了看王世則，王世則看了看玲瓏，誰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陛下就在後面，你自己去問他啊！
躲在裏間的李承陽，聞言也是一愣，敢情這是給自己買禮物來了，還挺懂規矩的！
心裏突然升起一絲愧疚。
人家大老遠的來了，還想着給自己買禮物。
自己卻是一門心思坑她。
而且是先坑一把小的，再來一把大的。
唉……
要不然，給她算便宜點兒？
不對。
怎麼就她一個人？
阿秀那丫頭，還有霍去病和老五跑哪兒去了？
玲瓏和王世則都不說話，蕭燕燕也有些急了：“你們倒是說話啊，你們該不會連你們的皇帝喜歡什麼都不知道吧？在盛京，可是人人都知道我喜歡……”
話說一半，突然頓住，整個人也是微微一愣。
是了，小皇帝在信裏說過，上有所好，下必甚之，越是身處上位者，越不能讓人知道自己喜歡什麼。
這既是對自己的保護，也可以避免在社會上形成不良的風氣！
所以，長安百姓很有可能不知道小皇帝喜歡什麼！
總不能把這些玩意兒全買了吧？
錢也沒帶夠啊！
早知道就不讓阿秀他們自己去逛了……
算了，隨便挑個順眼的吧。
念頭生出，美眸又在那一堆東西里掃了一圈。
然後就定格在一隻雪白的酒杯之上，酒杯造型古璞，頗有大家風範。
拿到手裏，觸感冰涼，也不知是何材質所制。
但蕭燕燕可以肯定，此物絕非凡品！
小皇帝應該會喜歡這個吧？
“掌櫃的，我就要這個，你開價吧！”
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粗獷的笑聲：“這是哪家的姑娘，生得好漂亮……姑娘，這是家黑店，他們的東西買不得！
來人身材高大，頗有男子氣概，可惜眼睛太小，多少有些不協調。
蕭燕燕皺了皺眉：“你是誰？”
“在下古琦，見過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不等蕭燕燕答話，王世則率先發難：“我聚寶齋在長安城乃是數一數二的貨行，你憑什麼說我們黑店？”
這也是蕭燕燕想問的，聽王世則問了出來，立時笑嘻嘻的看向古琦。
古琦又是三聲冷笑，接着指了指擺在蕭燕燕面前那十幾樣東西：“這些東西從何而來，你當真要我說？說出來了，可是要被殺頭的哦！”
王世則到還沒什麼。
玲瓏聽到這話，嬌軀便是一顫。
這個細節沒能逃過蕭燕燕的眼睛，她立刻就眯起了雙眼：“掌櫃的，你們賣的這些東西，可是賊贓？”
完蛋，被看出來了！
玲瓏的面色瞬間變得卡白一片。
躲在後頭的李承陽也是在心頭一頓亂罵。
唯有不知內情的王世則依舊嘴硬：“聚寶齋的生意，向來光明正大，怎麼會出手賊贓？蕭小姐，你休要聽此人胡言亂語！”
說完之後，又狠狠的瞪向古琦：“你再敢胡說，我們便去衙門辨個明白！”
聽到衙門二字。
古琦立刻皺起眉頭，又指向被蕭燕燕拿在手中那隻酒杯：“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此物名叫碧水停，你可知其來歷？”
王世則一個山裏來的窮書生，他知道個屁！
別說是他，就連李承陽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就連“碧水停”這個名字，他都是第一次聽見。
至於玲瓏……姑娘已經傻了。
無人答話，古琦立時得意的挑起了眉毛：“此物乃是大秦威遠皇帝以萬年雪山頂上的寒玉打造而成，以之盛酒，冰涼透心，實乃消暑之神器！”
“傳說此杯造成之日，威遠皇帝置其於宮中碧水溪中，須臾之間，便令其結冰斷流，故此得名碧水停！”
這麼牛？！
李承陽暗暗咋舌，如果是真的，那不得值老錢了啊？
蕭燕燕更是聽得興奮異常：“這個好，這個好，這個玩意兒他肯定會喜歡，掌櫃的，我就要這個，開個價吧！”
“不能買！”
蕭燕燕被古琦吼得一愣：“爲什麼不能買？”
古琦又是兩聲冷哼：“因爲此物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此言一出，玲瓏腿都軟了。
王世則也覺出幾分不對勁來，皺着眉頭看向玲瓏：“玲瓏姑娘，這東西你到底從何得來？”
“哈哈哈……從何得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位叫做玲瓏的姑娘，應是宮裏的人吧？就算不是，宮裏也肯定有你的同黨！”
又被他說對了！
玲瓏面無血色，連退數步：“你……你……你怎麼知道？”
“哼，當初大秦滅國，此物便落到了李昊手中，此等重寶，豈會流落民間？定是被宮中之人偷出來的！”
臥槽！
就這？
還以爲他知道這玩意兒是從太宗皇帝墓里弄出來的呢！
玲瓏立時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王世則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懂了，陛下又缺錢了！
而躲在後頭的李承陽，卻是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這個叫古琦的傢伙。
不太對勁兒！
現在哪兒還有人把南秦叫做大秦的？
更誇張的是，他居然還直呼大夏開國皇帝李昊的名諱！
就算是自己提起這位開國之君，都要恭恭敬敬的尊其一聲高祖皇帝，他憑什麼敢直呼其名？
難道他不是華夏人士？
李承陽皺起眉頭，悄悄將布簾子掀開一角，偷偷看向前廳，想要求證一下自己的猜測。
與此同時，蕭燕燕也拉着玲瓏走到了布簾子旁邊：“姑娘，這東西真是你從大夏皇宮裏偷出來的？”
玲瓏想了想，承認是從宮裏偷的總比盜墓要強，於是便點了點頭。
蕭燕燕立時大喜過望：“那這樣，你給我算便宜點兒，這東西被他說的那麼好，被小皇帝弄丟了，他肯定鬱悶得緊，正好我都拿去還給他！”
這什麼腦回路？
難道不應該報官麼？
李承陽楞了一下。
古琦也楞了一下，他居然聽到了蕭燕燕的話！
下一刻，古琦立刻皺起眉頭：“這位姑娘，我好心提醒你，你卻要與他們同流合污，這是何道理？你可知按夏律，明知是賊贓依舊購買的，與偷盜者同罪？”
還有這麼一條法律？
我怎麼不知道？
李承陽也皺起了眉頭，不行，這玩意兒太嚴苛了，得讓馮懷英改改。
念頭剛剛生出，就聽蕭燕燕哼了一聲：“關你什麼事？有本事你去衙門告啊，你看長安這些當官兒的誰敢抓我？”
囂張！
李承陽都不知道她憑什麼！
這裏可是長安，不是她的盛京！
古琦也明顯吃了一驚，然後再次皺起眉頭：“不管你有什麼背景，只要買了這這東西，絕逃不過一個死字，當今的大夏皇帝，可是個連八大豪門都說殺就殺的暴君。”
蕭燕燕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八大豪門算個屁，你信不信他李承陽見了我，連道兒都走不利索？”
過分了啊！
上回在盛京皇宮，到底是誰走不動道兒了？
李承陽立刻黑下臉來。
古琦先是一愣，隨後又皺起眉頭：“方纔聽姑娘所言，購買此物乃是爲了送人？”
“不錯！”
“可是送給心上人？”
蕭燕燕竟是紅了紅臉，然後便又大方承認：“不錯，就是心上人！”
李承陽立時就跟喝了蜜似的，心裏甜得發膩。
但古琦卻是又一本正經的拱了拱手：“既是如此，那就更買不得了，就算那暴君見色起意，不忍殺了姑娘，那姑娘的心上人可是必死無疑！”
“倒不如將此物讓給在下，在下另取一物贈與姑娘，讓姑娘拿去送給心上人，豈非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