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陽被徹底驚呆了，也被氣炸了。
這他孃的居然是個局？
合着老子辛辛苦苦忙活半天，全他麼是你小子跟徐福計劃好的？
但他臉上依舊掛着笑，因爲爲君者一定要喜怒不形於色，否則就自己打自己臉了。
可在這種情況下要他說出是怎麼看破這個局的……說得出來個屁！
爲今之計，只能硬裝！
朝着李煥笑就是了，像他這種人，一定會自己腦補出一整套合乎邏輯的劇情的。
見他笑而不語，李煥果然又開始了：“不會是安瑩瑩，罪臣與徐福佈下此局，她毫不知情，也不會是小可，她的心智與三歲孩童無異，她們都只是棋子而已。”
聽到這事兒跟安瑩瑩和喬小可都沒關係，李承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也不會是齊彥君，徐福早看出此人對安瑩瑩念念不忘，心存反骨，所以纔會捨棄了他，自然也不會將實情告知於他。”
“無影更不可能，此人對徐福忠心耿耿，自是不會向陛下透露半個字的。”
“他應該知道自己入了慕容府便是必死之局，但他還是去了……難道是他在慕容府時的所爲無意中漏了馬腳？”
“也不對，罪臣那日故意點出安瑩瑩見過無影，乃是一石二鳥之計，除了騙得陛下的信任之外，還想給無影創造一個單獨見到安瑩瑩的機會。”
“但陛下卻是寧願自己犯險，也沒有給無影這樣的機會。”
“由此可見，陛下在此之前，便已然看破此局。”
“那會是在什麼時候呢？”
“定下此局，是因爲父王和姬旻密謀要擄了安瑩瑩入長安換取陛下的寬恕，而知道全局佈置之人，只有三個，除了徐福和罪臣之外……難道是他？”
李煥自言自語了一陣，猛的擡起頭來，滿眼震驚的看着李承陽：“莫非是無形將這一切告知了陛下？”
無形？
不用說，肯定是徐福收養的另外那個孩子了。
無影無形，還真他孃的會取名！
李承陽笑得比剛剛更加意味深長了些，倒也沒什麼別的理由，主要是還得繼續詐。
見了這樣的笑容。
李煥覺得自己的推測已經八九不離十了，卻又有些不敢相信：“不知陛下是如何發現了無形，又是怎麼令其對陛下歸心的？”
李承陽終於開了口：“不如你先告訴朕，你們搞出這個局的目的是什麼？”
“讓陛下揮軍西進，舉大夏之力與教皇拼個你死我活。”
這還用你們來做局？
老子本來就是要過去找那老傢伙幹上一架的。
李承陽嘴角一撇：“看來你們是以爲朕會爲了教皇手上那一片輪迴珠而不顧大夏將士和百姓的死活了。”
“罪臣先前的確是這麼想的。”
李煥毫不避諱，然後又補充道：“但又不僅僅是輪迴珠，執掌寰宇，長生不死的誘惑再加上心愛的女人被奪，陛下定會喪失理智，不顧一切。”
李承陽微微皺眉：“心愛的女人被奪？爲何會被奪？”
“那自然是安瑩瑩，徐福和罪臣都認爲，只要把安瑩瑩送到陛下身邊，陛下定會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這倒是句實話。
即便已經年過三十，安瑩瑩依舊能夠輕易的勾起男人心中原始的本能和強烈的佔有慾。
毫不誇張的說，單論姿色，自己身邊所有的女人加起來恐怕也比不上她。
但是……
李承陽又開始不陰不陽的笑，他想看看看李煥還會不會繼續自爆。
李煥也沒有讓他失望：“陛下是不是覺得長生之說，虛無縹緲，我們這個局設得有些可笑？”
李承陽點頭。
李煥卻是搖了搖頭：“長生之說，確實虛無縹緲，但只要有那麼一點蛛絲馬跡，便能讓人喪失理智……陛下可知，安瑩瑩身上，帶着那塊名爲玉衡的輪迴珠碎片？”
“安瑩瑩年過三十，卻依舊明豔動人，傾國傾城，全賴此枚碎片之功，這便是罪臣和徐福給陛下準備的那條蛛絲馬跡！”
李承陽明白了，一枚碎片就能讓安瑩瑩容顏不老，那要是湊齊了，還不得長生啊？
這套兒下得不錯，但問題是……
“你說齊彥君的暴露也在你們的計劃之中，換言之，齊小可是你們主動扔給朕的，她可是你們控制安瑩瑩的底牌，連底牌都沒了，你們如何保證安瑩瑩還會繼續受你們擺佈？”
“齊小可確實是控制安瑩瑩的底牌，但也只有舍了這張底牌，才能讓陛下對安瑩瑩徹底的放下防備。”
“而且罪臣希望安瑩瑩能對陛下動真情，所以纔會勸徐福放棄齊小可這張王牌，用一個齊小可換安瑩瑩對陛下動情，以此確保陛下對她再難割捨，這很划算。”
厲害啊！
這是把人心算到極致了！
面對一個拿真心對你的絕世美女，是個男人就得掉坑裏去。
不過……
李承陽又皺起眉頭：“還是那個問題，安瑩瑩都對朕動真情了，齊小可也到了朕的手裏，你們還有什麼手段可以讓安瑩瑩幫着你們來對付朕？”
“罪臣從沒想過讓安瑩瑩出手對付來陛下，只需要她在合適的時機消失即可。”
李煥的臉上有些得意：“而作爲交換，徐福會解除讓蠱族之人苦不堪言的怪病，這樣的條件，安瑩瑩是一定會答應的。”
原來如此！
李承陽終於弄明白了：“所以你們把無影扔出來，是爲了讓你得到朕的信任，方便你今後推動此局？”
“推無影出來換取陛下對罪臣的信任，是在陛下帶人前往蠱族城中城後臨時做出的決定，但陛下卻能一眼看穿……罪臣能夠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無形出賣了我們。”
反應還挺快，知道陳元吉被救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後，馬上又把無影推出來做他的墊腳石。
但是發生這些事時，李煥已經被自己給抓了，又是誰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而且還能及時通知到他，讓他予以配合？
不對！
李煥那夜的表現，不像是裝出來的，得知自己已經救出陳元吉，還殺了藏在蠱族城中城的九個徐福爪牙時，他是真的慌了！
難道說……
李承陽突然靈臺一亮：“你那天供出無影時，其實並不知道他會出現在慕容府對不對？”
李煥點了點頭。
“李無雙在獄中裝病，想必是得了消息，急着要傳遞給你？”
“不錯。”
“所以無影挾持慕容府衆人，故意暴露自己，不是你所做的決定，是徐福？”
李煥搖了搖頭：“徐福此刻不在長安，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做出應對，做此決定者，應是無形……這便是罪臣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了，他既已投靠陛下，爲何又要多此一舉？”
李承陽笑了：“喜怒不形於色，好惡不言於表，悲歡不溢於面，後面還有一句，你知道是什麼嗎？”
李煥滿眼疑惑的看向李承陽：“是什麼？”
“生死不從於天！”
“說得好！”
李煥讚了一聲：“陛下有此豪邁之情，可見果非凡俗之輩！”
李承陽卻又搖了搖頭：“朕以前的確是這麼認爲的，但就在剛剛，朕突然發現這句話還是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李煥心頭突然就升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是被人騙光了家產一般：“陛下此言何意？”
“玄學你懂不懂？說得簡單一些，就是運氣。”
說到這裏，李承陽忍不住拍了怕李煥的肩膀：“李煥啊李煥，你確實聰明絕頂，可惜就是運氣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