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怎麼會知道十三的名字？
難道她直到十八年前都還活着？
那豈非成了一千多歲的老妖怪了？
這怎麼可能？
再不然就是她能預知未來！
這就更不可能了。
她要是能預知未來，還用得着等自己出場？
早就把所有問題給解決了！
十三和安素素被驚得目瞪口呆。
李承陽也是完全無法理解：“凝姨，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看錯了？有沒有可能是他人模仿聖女阿清的筆跡？”
“除了我，見過聖女筆跡的人都已死在了祖地，誰會模仿？”
靈雲真人一邊小聲嘀咕，一邊又仔仔細細的去那羊皮卷：“就算是模仿，也不會寫在記載鼎爐祕法的捲上，更不會莫名其妙的寫下這麼一句話啊。”
鼎爐祕法？
李承陽愣了一下。
安素素卻是突然開口：“會不會是同名同姓？……凝姨，你們祖上有人也叫做靖曦這個名字麼？”
靈雲真人搖了搖頭，但又有些不敢肯定：“至少在族譜的記載中絕對沒有。”
安素素立刻又提出了新的猜測：“那有沒有可能是阿清聖女除了你們的七位祖姑，還有個你們不知道的女兒？”
靈雲真人皺起眉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族中記載，阿清聖女將七祖姑送回祖地後，便再也沒人見過她，可她那時已經年過半百，怕是很難再生育了吧？”
這個年紀倒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至少在李承陽的印象中，五六十歲生孩子的雖然少，但並非沒有。
那個什麼聖女阿清又生了個女兒，取名靖曦，自知死期將至，身邊又沒什麼人，於是留下這個玉盒和這麼句話想要託孤。
應該是沒能託成。
而後這玉盒又輾轉流落到了漂亮州的那個深潭裏……
雖然也很扯淡，但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這個可能性稍微靠譜一點兒了。
李承陽決定暫時將這個問題放一放，反正十三的身世已經搞清楚了，倒是這鼎爐之法值得繼續探究：“凝姨，你剛剛說這是鼎爐祕法，這又有什麼講究？”
“此法可助男子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乃是我族專門爲天選聖君所準備的。”
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李承陽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能活多久？”
“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六世祖姑所嫁之人棄了家業跟着她回了祖地，到兩百三十七歲方纔因舊疾而逝。”
兩百三十七歲！
而且還有舊疾！
這要是健健康康的，不得奔着三百去啊？
李承陽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凝姨，你可別忽悠朕啊，這要是真的，朕以後可就照着這個來了！”
安素素和十三立刻同時羞紅了臉。
靈雲真人也是沒想到他的思維竟能如此跳脫，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奴婢不敢欺瞞聖君，只是此法還有上半篇，若不能湊齊，怕是起不了作用。”
“而且若無全法，還有可能傷及本元，反而活不長久。”
說着又咬牙切齒的說道：“我非古族血脈，不能習得此法，故此只是知道一些皮毛，熟知全法的主母和大小姐三小姐，卻已被崔家人殺了。”
“而記載着全法的羊皮卷，更是早在千餘年前便被叛逆盜走，族中並無留存。”
“所以……所以只怕聖君要失望了。”
失望個屁啊！
老子早就學會了，不但學會了，還跟安瑩瑩試過，那滋味兒確實非同一般。
李承陽想笑，但此情此景，明顯有些不合適：“凝姨所言之叛逆，應該就是另外一個蠱族了吧？”
“不錯！”
靈雲真人點了點頭：“據記載，曾經有人對不滿我族靜待聖君的祖法，想要自己尋得輪迴珠，掌世間大權，主萬物生死。”
“便在他們的影響之下，古族分裂成了兩派，一派堅持遵循祖法隱世靜待聖君，另一派則不願繼續等待，而是要出世大展宏圖。”
“隱世派也就是我們一脈的先祖也不敢再居於原址，只能另尋棲身之所，這纔有了後來的藏身祖地。”
李承陽立刻問道：“在那之前，古族是不是一直住在蒼山洱海？”
靈雲真人又狠狠的吃了一驚：“陛下如何得知？”
李承陽大手一揮：“稍後再向你解釋，你繼續往下說，古族內亂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靈雲真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才又繼續說道：“之後百年間，雙方多有爭鬥，但卻難分高低，直到阿清聖女橫空出世，那羣叛逆再非我族敵手，就此銷聲匿跡。”
“當初阿清聖女便是在追查叛逆下落，想要將其趕盡殺絕過程中見證了始皇帝一統天下的壯舉。”
“阿清聖女由此認定始皇帝便是我族等待已久的天選聖君。”
“沒想到始皇帝竟然……”
“不過我族卻也得了始皇帝相助，據阿清聖女留下的手記來看，她在始皇帝的幫助下將叛逆者斬殺殆盡。”
“但卻沒能斬草除根，走了逆首的兩雙兒女。”
“後來她便和扶蘇公子遠走大漠，探尋輪迴珠下落。”
“始皇帝也在繼續追查這四人，卻沒想到始皇帝竟然會……在那之後，世道大變，扶蘇公子無奈只能假死以求活命。”
“阿清聖女也就此知道始皇帝並非天選聖君。”
“但她感佩始皇帝之胸襟，便將扶蘇公子帶到了藏身祖地。”
“許是感念此恩，許是始皇遺命，扶蘇公子定下族規，命其後人協助古族一面尋訪輪迴珠，一面等候天選聖君出世，這纔有了安氏一族。”
“可沒了始皇帝這個靠山，無論是古族還是安氏一族都只能隱祕行事，這效率自然便大不如前。”
“更加麻煩的是，始皇帝崩得突然，許多事情都未來得及交代，便連當初阿清聖女獻上的天樞都不知所蹤。”
“再後來，考慮到古族中人皆爲女子，行走亂世多有不便。”
“安氏一族便主動搬離了祖地，四處尋訪輪迴珠的線索。”
“而我族則在暗中相助，同時延續血脈，期待能再出一位像阿清那樣的聖女……祖籍有載，但有聖君，沒有聖女，這輪迴亦是難斷。”
說到這裏，靈雲真人忍不住又是一聲長嘆：“誰曾想這一等就是近千年？”
“不過在此期間，我們亦從未斷過對叛逆賊首那兩雙兒女的追查。”
“也是在多年以前，我們突然得到安家傳訊，說是安和安老先生已經探得叛逆行蹤。”
“當年逃出生天的那兄妹四人竟然已經繁衍出了一族之衆。”
“但他們已經斷了傳承，對輪迴珠之事幾乎全無所知，而且個個身染怪病，安和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我族放過這些叛逆之後。”
“主母便令三小姐離開祖地前去探查，倘若真如安先生所言，便收回鼎爐祕法，任她們自生自滅去。”
“萬萬沒想到便是此行讓我族遭了滅頂之災……”
說到這裏，靈雲真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敢問陛下這張羊皮卷是從何得來？”
李承陽指了指十三手裏的盒子：“就裝在這裏。”
靈雲真人又連忙問道：“那上半篇呢？”
李承陽又從懷裏摸出舒然和童欣給他的那張羊皮卷遞到靈雲真人的面前：“你看看可是此物？”
靈雲真人接過去看了一眼，又喜極而泣：“叛逆得誅，祕法尋回，古族血脈尚存，聖君已然出世，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李承陽卻在此時拍了拍安素素的肩膀：“你和靖曦留在這裏將此事前後的原委告知凝姨，朕去和縉雲聊聊。”
說着又是一聲長嘆：“怪不得蠱族人會生出那種怪病，如今看來，八成是因爲近親繁衍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