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也是個人才！
李承陽朝着惜柔豎起了大拇指：“你夠膽！”
惜柔卻是滿臉認真的答道：“陛下進去試試就知道了，我已經在裏面躺過了。”
見她如此認真，李承陽也收起了玩鬧之心，但隨隨便便就往棺材裏躺是絕對不可能的，尤其這還是別人的棺材。
思忖片刻，李承陽又問道：“不如你先告訴朕，躺進去之後什麼感覺？”
“能看到這上面說得極樂世界。”
惜柔一邊回答一邊指了指李承陽手裏的金箔：“極樂世界都是真的，所以這長生之法也不會假！”
李承陽先是一愣，然後就將信將疑的走到了棺槨旁邊。
惜柔立刻將手裏的長明燈湊了過去，藉着那絕稱不上明亮的燈光往棺槨裏看了一眼，李承陽當即就愣住了。
棺槨內裏，四壁之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凹陷的線條和凸起的點頓。
儘管面積小了很多，但那像極了芯片的樣子，就跟當初在鐵州野人聖地那個山洞裏所見一般無二！
李承陽被驚呆了。
這什麼意思？
難道這具棺槨和那間密室一樣，也是前人用來保存和傳承信息的東西？
這也太扯淡了吧？
誰會用棺材這種東西來保存和傳遞信息？
而且在發現這具棺槨和鐵州野人聖地那間密室裏如此相似之後，李承陽就更不打算進去躺了。
前車之鑑，歷歷在目。
他可不想又來一次接近三年的昏睡。
但也是在看到這具像是用幾塊“大型芯片”組裝而成的棺槨之後，塵封已久，幾乎已經快要被李承陽忘記的那些事又重新浮現在了腦海裏。
因爲天樞和開陽的相遇，自己和十三陷入了昏迷。
蕭燕燕和安素素在進入野人聖地的密室之後也同樣陷入了昏迷。
自己在野人聖地的那間密室裏扮演了天神之眼的角色。
接着野人聖地發生了爆炸和地震。
漂亮州地底下看到的那些腐朽的坦克以及那塊巨大圓盤上的電影。
還有寒潭底下發現的盒子，盒子裏的羊皮卷，羊皮捲上的疑似聖女阿青的筆跡，崔家人對隱居古族的突襲……
李承陽最後瞎想起的是他之前在承陽號上和安素素的那場讓他重新振作起來的對話。
漸漸的，李承陽的眼裏有了光：“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朕不知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而來，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而來。”
“直到現在，朕依舊不知。”
“但朕既然已經來了，那這些就都不重要了。”
“在朕看來，不虧本心的過完這輩子纔是最重要的事。”
“從前如是，現在如是，將來也會如是。”
“當然。”
“朕也希望這輩子可以長一些，再長一些，更長一些，倘若永生真的存在，朕也不介意求上一求，但絕不是你所知道那種方式！”
惜柔皺了皺眉：“爲什麼？”
李承陽笑了：“因爲不管從何而來，因何而來，如何而來，當責任降下時，便該一力承擔！”
“如此方不失男兒本色！”
“如此方不負佳人傾心！”
“如此方不愧天地父母！”
惜柔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承陽，好像懂了，但又好像沒懂。
李承陽決定跟她講一講什麼叫英雄：“你知道麼，這個世界一直在輪迴，朕打算斷了這輪迴。”
因爲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惜柔明顯楞了一下，但她什麼都有沒說，只是定定的看着李承陽，就彷彿在等着李承陽接下來的話。
李承陽又笑了笑，然後微微擡起下頜，四十五度看向頭頂那一片漆黑：“朕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麼的偉大，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成爲什麼救世主。”
“更何況朕曾經還答應過一個人，要做她心目中的天選聖君。”
說到這裏，李承陽又低頭看向了惜柔：“你知道朕打算怎麼斷了這輪迴麼？”
惜柔搖了搖頭。
“朕覺得，這個世界之所以會陷入那樣的輪迴，歸根結底是因爲慾望。”
“有慾望就會有爭鬥，有爭鬥就會渴求力量，隨着慾望的膨脹，對力量的渴求也會越來越大，最終成長爲足可滅世的恐怖存在。”
“輪迴珠以及之前那些和輪迴珠一樣的東西和它們所造就的數次滅世輪迴就是這樣誕生的。”
“但我們能責怪慾望麼？”
“不能！”
“因爲人若是沒有了慾望，便也同時失去了樂趣，沒有樂趣的人生要來幹什麼？”
“而只要有慾望，人們就會不斷的去追求更好的東西，那就一定會滋生出更強大的力量。”
“所以慾望和力量是無法扼殺，也不能去扼殺的。”
“那就只能去扼殺爭鬥了。”
“如果朕扼殺了爭鬥，慾望所滋生出的力量就不會有機會再毀滅這個世界，而當這個世界不再毀滅，所謂的輪迴也就斷了。”
“你覺得朕能做到麼？”
李承陽定定的看向了眼前的女子，似乎想要得到她的肯定。
也不一定是要她，無論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舒縉雲，是蕭燕燕，是安素素還是別的什麼人，李承陽都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但惜柔卻是搖了搖頭：“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這是誰也無法阻止的。”
李承陽立刻說道：“爭鬥有大有小，產生的影響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語，朕要扼殺的是那些足以毀滅世界的爭鬥，而非那些街頭巷尾又或江湖之中的打打殺殺。”
惜柔又搖了搖頭：“在大夏之內，陛下當然可以控制，但在大夏之外呢？”
“所以朕打算征服整個世界，讓所有地方都是大夏的疆土，讓所有人都成爲大夏的子民。”
“要是他們不肯臣服於陛下呢？”
“那就殺！”
“不肯臣服的都殺光？”
“都殺光！”
惜柔點了點頭：“若是如此，那還可以，但有一點，陛下你不能死。”
李承陽就是一愣：“什麼意思？”
“陛下倘若把整個世界都變成了大夏，肯定會有很多人心存怨憤，陛下還在的時候，他們不敢造次，但若陛下死了，他們就會冒出來將陛下造就的局面毀個乾乾淨淨。”
“然後，這個世界又會陷入輪迴，即便陛下徹底毀了輪迴珠也無法阻止，因爲肯定還會有新的滅世之力誕生。”
她居然還記得輪迴珠這一茬兒。
而且說得也很有道理！
李承陽皺了皺眉：“非我族類，全都殺光，這總行了吧？”
惜柔繼續搖頭：“還是不行，因爲沒有了外族的威脅之後，同族之間的矛盾就會慢慢升級，若是沒有一個像陛下這樣的人鎮壓一切，最終還是會演變成滅世之戰。”
李承陽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那你說朕該怎麼辦？”
“只有一個辦法。”
“朕不死？”
“對！”
“所以你說來說去，還是想勸朕試試你那長生的法子？”
“陛下說那麼多，不也是想打消我的這個念頭麼？”
“朕憑什麼相信你這古族長生之法是真的？”
“陛下若是不信，躺進去一時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