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萬萬沒想到,有這種夜遊癖好的不僅僅是姬無恕,還有長白英身邊的小廝。
那小廝帶着幾個人半夜在門口徘徊,時不時探頭往狗窩裏面看。
姬無恕帶着舒甜甜出來,這人看見舒甜甜就是眼前一亮:
“你就是那個木靈根的醫修?二長老說相思小姐有些不舒服,叫你過去看一趟。”
話音落下,幾個人圍了過來,然而還沒有等他們動手,被妨礙了夜遊興致的姬無恕,就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
舒甜甜感覺這種眼神可以稱之爲王之蔑視。
果然,姬無恕甚至沒動手,一股無形的護體氣浪直接把幾人從飛舟上掀了下去。
過程輕鬆得就好像是撣去了身上不小心落下的灰。
姬無恕今晚的夜遊本來是閒逛,沒有什麼目的地,但是這幾隻小灰塵讓姬無恕提起了興趣,擡腳就帶着舒甜甜朝着長相思的大平層走去。
姬無恕大概以爲長相思的房間在第二層某一間,等到發現她一個人竟然佔據了整整一層之後,剛剛被髮配去睡狗窩的姬無恕隨意掃了掃,眼神一下子就不對了。
舒甜甜猜他肯定是把仇算道聖頭上了,有點想笑。
她是想過長相思萬一當真有什麼急症,就掏出了藥箱,又推推姬無恕:
“破破,你藏起來,我去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姬無恕低頭看她,長髮黑眸,竟有點小破神的那種乖巧感,舒甜甜頓時憐愛了,但是還好,他也沒反對,大概是實在是沒有那種演戲的天賦,直接隱身擡腳就走進了長相思的豪華大平層,像是在逛自己家一樣隨意。
舒甜甜也揹着藥箱,擡腳走了進去。
門口守着的侍女有點驚訝,引着她進去了。
長相思的計劃非常簡單,因爲飛舟畢竟是自家的地盤,她只叫長白英把她的小姑支開,又讓長白英回頭找個藉口應付一下其他新弟子,到時候她就可以頂着舒甜甜的身體,得到那張夢寐以求的臉了。
這種事長相思做得熟練得很,身邊的侍女也見怪不怪。
她們知道小姐經常會換身體,但只要還有那顆紅痣,就還是長相思;不僅僅是司空見慣了,還有不少侍女心中暗中羨慕相思小姐。
舒甜甜急匆匆過來,還以爲是啥急病呢。結果長相思一頭珠釵、打扮精緻,面色十分紅潤。
侍女剛剛就想要上前一步提醒她行禮,就聽見了舒甜甜語出驚人:“姑娘,你得了什麼病?”
長相思怒:“你纔有病!”
舒甜甜不和她吵,很好脾氣地掏出了藥箱:病人都說自己沒病嘛。
長相思就要發脾氣,可想到了現在不方便弄出太大的動靜,萬一引起其他新弟子的注意就麻煩了。
她便不和她計較,直接道:“我有些頭痛,你幫我把把脈。”
長相思從舒甜甜一進門就一直打量着她的臉,是那種看着漂亮新衣服的欣喜眼神。
舒甜甜把完脈,沉吟:“似乎……腦部有點問題。”
身體倍兒棒沒事找事,不就是腦子有病麼?
話說出口,舒甜甜心記想完了,自己肯定是被姬無恕傳染了搞事的毛病,她好像也低調不起來了。
舒甜甜一摸脈就知道長相思是血鳩,這身體不是她的。但是她沒有想到這隻血鳩竟然這麼好說話,本來蠢蠢欲動想搞事的,她都給問住了。
這是真腦子不好啊。
因爲她在現代也沒學過治腦子,只好建議道:“喫點腦殘片吧。”
長相思身邊的侍女處於一種想笑又不敢笑的狀態,但是姬無恕就沒有顧忌了,他在舒甜甜身後笑得一點也不收斂,偏偏別人還聽不到。
可大概是腦殘片的說法太現代,長相思完全沒有帶腦子在聽,竟,到這個地步還沒有被激怒。
好不容易想搞一次事,但是失敗了的舒甜甜很失望,姬無恕建議她可以直接把茶水潑過去,這樣就可以成功搞事了。
舒甜甜還沒摸茶杯,長相思就笑靨如花,給她倒了杯水,把茶杯遞給了她。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甜甜猶豫了。
長相思說:“你真漂亮,我喜歡你的臉。”
舒甜甜端着茶水更加下不了手了。
——就是說,她有點想多聽兩句。
長相思的話聽起來像是個真情流露的小姑娘,但是下一句就比較驚悚了,她直勾勾地盯着舒甜甜:“我想要你的臉,你給我好不好?”
如果這是一部恐怖片,舒甜甜應該立馬溜走。
但是實際上舒甜甜沒有什麼表情,甚至連猶豫潑與不潑的手都放下了。
她問:“你這樣問過很多人麼?”
長相思大概從來沒有和人這麼交流過,繼續興致勃勃地誇道:“我每年都換,但你的臉,絕對是我見過最好看的。”
舒甜甜被誇都不開心了,她一開口就是標準槓精發言:“那你都沒有自己的臉麼?”
這樣平平無奇的一句話,不知道爲什麼直接戳中了長相思的死穴,她本來還是笑嘻嘻的,但是聽到了“自己的臉”之後,就一下子變了臉色。
長相思尖叫了起來,她終於被激怒了,頓時就要發脾氣,想要舒甜甜爲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但……
她的尖叫很快就被卡在了喉嚨裏。
因爲姬無恕直接隔空扼住了長相思的脖頸,拎起了她。
侍女又驚又嚇要發出尖叫,被暴躁的老祖十分不耐地指了指,她就軟軟地倒下去了。
如果長相思剛剛像是個畫皮鬼,那麼姬無恕就像是個活閻王。
因爲姬無恕面無表情地掐住長相思,直接把她的神魂給生生地拽了出來——動作簡單粗暴地像是扯一把蔥。
長相思的神魂驚恐萬分,嚇得瑟瑟發抖。
舒甜甜:“天啊,怎麼這麼醜?”
她很少攻擊別人的長相,但是長相思的鳥樣,一身黑漆漆,總共就三兩根毛,在血鳩裏,也算是醜得驚人的了。
長相思的神魂就像是被戳中了死穴,又要尖叫着朝她撲過去,但是被姬無恕掐住,一下子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他慢慢道:“就是你,想要她的臉?”
記長相思驚恐地掙扎,但是姬無恕面無表情,直接把她的神魂團吧團吧,變成了一隻球,塞進了十八重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