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反應不對,她雖然不會和那些人一樣痛哭流涕,也要來磨他塗掉名字吧?
姬無恕問:“你不害怕?不想問我點什麼?”
舒甜甜哄他:“你在,我怕什麼?”
她自動把這個地府代入了姬無恕的那個十八重地獄手辦盒,不僅不害怕,還挺好奇。
姬無恕果然被輕易地取悅到,俊閻王十分自然地牽着她在閻王殿逛了一圈。
這裏紅中透着暗綠,還有許多的忙碌小紙人穿行其中,被綠光一照,整個散發着陰間的氣息。
姬無恕帶她來到了一條河邊:“這是忘川。”
這裏乍一看挺像個地府主題遊樂園,舒甜甜越發放鬆了下來。
舒甜甜和他在橋上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這個項目很像是激流勇進:所有的鬼魂都要從河裏游過來,因爲河水湍急,一個個衝得發出了尖叫。
舒甜甜對於這種刺激的項目沒有什麼興趣,反而看見橋上有個老婆婆在賣湯,咕嚕嚕很香的樣子,老多人排隊了。
舒甜甜也想去排隊,但是姬無恕說:“那是孟婆湯。”
舒甜甜:=口=
她已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舒甜甜和他繼續逛,看見了一個幸運大轉盤,心想這大轉盤總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了吧?
還有飛鏢可以玩,還沒伸手,姬無恕提醒:“小甜甜,你要是不小心打偏了,我就要去凡間的豬圈撈你了。”
“這是六道輪迴。”
舒甜甜定睛一看,她瞄準的是“變豬”。
舒甜甜:=口=
就是傳說中的畜生道吧,但是姬無恕就直接寫成了變豬。
她光速放下了飛鏢:“破破,你真成閻王了!”
舒甜甜終於發現了,姬無恕的手辦,似乎變得很不得了的樣子。
姬無恕嫌棄閻王這個稱呼,糾正:“我如今暫司輪迴和殺伐。”
和閻王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了——
事情還要從三年前說起。
當時舒甜甜暈過去,姬無恕找回了記憶,於是滅世程序中止。但是靈氣仍然在瘋狂抽離,因爲輪迴鏡還沒停下來,到時候就算是天罰沒有到來,修真界也會死得差不多了。
姬無恕可以不管,可若是沒有一點靈氣的殘存,舒甜甜也很難醒過來,可能就要死了。
其實在藥神成爲新的天道之前,還有一道舊的天道意志。舊的天道乃是衆神隕落後身化天地形成的天道,不管是殺神降世、還是滅世程序,也都是舊的天道意志的安排。
然而,姬無恕誕生的時候,舊的天道已經徹底死去了,一直到了輪迴鏡關不掉了,姬無恕才發現,舊的天道也許還殘留了一點力量,規則如今仍然在起作用。
所以當時這條龍,就直接……把天給捅破了。
結果就是雖然大家活下來了,可是舊的天道殘留的規則也被姬無恕給毀了。
藥神是新的天道,還來不及補上規則的漏洞;而藥神和鳳神主要是掌“生”。
於是,“死”就暫時沒人管了。
所以他就乾脆把自己捏的十八,哦不,十九重地獄給具象化了,和輪迴鏡安在了一起。
舒甜甜:……
舒甜甜開始害怕了:“那我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去了還能回去麼?過幾天還要道侶大典呢,我要是就這麼入輪迴了,你去找誰結道侶?”
她一邊害怕,一邊在忘川河邊往肥嫩的河魚上撒上孜然、辣椒和蔥花,還順手翻了個面。
姬無恕:“……”
姬無恕按了按額頭,笑了,伸手把她的魂魄一點,舒甜甜就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輕,就從陰曹地府離開了。
離開前,她第一反應就是:我的烤魚!一口沒喫呢!
然後,她就從牀上醒過來了。
她一邊覺得地府一夜遊很神奇,一邊又叫婢女一號二號去抓魚烤來給她喫。
姬無恕從外面施施然走回來,手裏提着她的魚。
他說:“忘川裏的魚不好喫,這個好喫。”
龍墟里的這種魚,和夢花一樣在幾千年前就快滅絕了,只能在龍溪至清的水裏才能存活。
味道鮮美,魚肉晶瑩。
舒甜甜滿足了。
喫完了魚,姬無恕牽着她的手說:“送你回鳳凰山。”
按照婚俗,舒甜甜是要回去準備大典的,還暫時不能和姬無恕見面。
姬無恕有點不喜歡見不到她,雖然他某些方面很任性,但是聽說小姑娘都很在意自己的婚禮,他想給她最好的,便也同意了。
他蒐集了很多漂亮的東珠,都在三年裏慢慢囤着,準備送給她。
舒甜甜路上一改牛皮糖的本色,還怪稀奇的,姬無恕還看了她好幾眼,心情十分不爽。
不過他看起來長了一張高深莫測臉,很難叫人看明白他究竟是什麼情緒。
這天,姬無恕發現舒甜甜一個傳訊都沒給他發,準備去鳳凰山半夜把她抓回來,早上再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回去。
但是抓人前還是要去一趟地府的。
結果這一次,他一低頭,又看見了一隻小黃雞。
舒甜甜得意洋洋地掏出了一頁紙,好嘛,就是從生死薄上面撕下來的。
她說:“我想喫魚了。”
她懷疑姬無恕給她喫特產魚都是爲了吊住她的胃口的。
姬無恕卻說:“我知你想我了。”
舒甜甜想喫魚是真的,想見他也是真的,她早就掌握了哄他的精髓,誠實地抱住了他的腰。
姬無恕果然嘴角上揚。
她發現他早就準備好了魚,烤得外焦裏嫩,跑去問他,他就說:“用來哄你的。”
他沒說的是:本來打算搶回來再拿來哄她的。
忘川邊的小閣樓裏,她喫完魚,他就開始喫她。
僅僅是神識交融,也食髓知味。
舒甜甜能在這種時候和他的情緒交融,於是她就感覺到了他這三年裏最濃郁的情緒——瘋狂的思念如潮水奔來,他是真想她,無時無刻不想她。
雖然他不說,還天天在她耳邊威脅她。
舒甜甜心想:果然是需要同生共死契的,因爲不管是誰在等誰,誰丟下了誰,都太難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