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咋回事兒？咋恁香呢？燉啥好東西了？”
還沒睡覺的村裏人，一邊吸着鼻子，一邊問着身邊的人。
“聞着像是雞湯，可我頭一次聞見這麼香的味道，也不知道是誰家燉的！”
“興許是村裏老李頭家，他家不是養雞養的多？”
“我瞅着不像老李頭在村頭，那味道能飄過來？”
後續，有猜了好幾家人，村裏人家都說遍了，唯獨沒有提王婆家。
所有人都知道，王婆有個不孝子。
所有人都覺得，誰家喫雞，都不可能是王家。
但是偏偏，這股子香味，就是從王婆家裏傳來的。
王家的堂屋，因爲和廚房捱得近，那股子香味，自然而然的，就飄進來了。
王婆嗅着雞湯的味道，臉上充滿了希冀。
打從王狗剩的爹死了，王婆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
因爲不願意接受做土匪的兒子，拿回來的喪良心的錢，她一年不喫肉，都是常有的事兒。
這會兒，肚子更是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王狗剩聽到他娘肚子叫，知道她是餓了，想開口問問她要不要喫些墊肚子的東西，可是他不能說話，一說話，就會露餡兒，到時候，連站在他娘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小馮，你成親了嗎？”王婆看向房間裏，坐了人的方向。
王狗剩沒辦法說話，他娘眼睛也不好使，不管點頭，還是搖頭，她都看不見。
可即便如此，王狗剩還是拼命的搖頭。
“我瞧着應該沒有的，還是小蕭……我這樣喊你們沒關係吧？”
王狗剩還是搖頭。
沒關係的，喊什麼，他都不在意。
王婆自顧自的繼續道：“不管有沒有關係，我老太婆就這麼厚臉皮喊了。廚房裏，那香味，一定是小蕭他媳婦做的菜，可真是個賢惠的好姑娘。你以後要是娶媳婦兒，也要娶個像小蕭的媳婦那樣，會做飯的。
那樣，就不怕餓肚子了！娶妻娶閒，會做事，關心你，是第一位的，長相什麼的，都是其次，過日子，總不能看着臉喫飯的！”
王狗剩聽到這裏，眼淚又洶涌而出。
他繼續點頭。
他會聽孃的話，娶個好媳婦。
從今以後，再也不去做那些缺德事兒了。
王婆像是感覺到了他在迴應自己一樣笑了。
“別怪婆婆話多，我這平時沒人和我說話，我說話也沒人聽，所以就囉嗦了一點。”
王狗剩搖頭。
不羅嗦，他娘說話怎麼會囉嗦呢？
他聽都來不及。
只是，他明白的太晚了。
氣死了爹，害得娘也瞎了眼睛。
他真是該死。
王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覺得，今天好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安心。
那會兒蕭公子在的時候，她也沒有這種感覺。
這會兒，感覺就是有很多話，想和眼前這位不能說話的馮公子說。
“你們是不是不能在這裏留太久？要是你們多留一段時間，我這兒，不知道能有多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