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郎君。”

    “賀喜郎君。”

    送走高小虎後,尚羅利當即滿臉笑容的招呼着人手,將宮裏賞賜的金銀財物,搬到庫房,他則是上前對高水寒道謝。

    然而。

    高水寒卻是面色凝重:“皇帝這是將咱們架在火上了啊!”

    尚羅利一愣,沒聽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搖搖頭,高水寒也不知道這個整天想着,炸點什麼東西的傢伙能明白什麼。

    但是今天的事情很明顯。

    皇帝是要在長安城中豎立一個表率,一個忠君之臣的楷模,好讓朝堂上的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楚。

    而他高水寒,很不幸的就被皇帝給選中了。

    “郎君的意思是……往後朝堂上的官員,會視郎君爲仇人?”尚羅利仔細的品味了一番,終於是說出了這件事情背後的真意。

    高水寒苦笑點點頭:“皇帝要掌握朝堂,必然要和李林甫等人有來有往,我們就是被豎起來的典型,也是皇帝吸引朝堂火力的靶子。”

    “既如此……”尚羅利沉吟了起來,忽的目光一沉,面目逐漸變得猙獰起來:“郎君,我們何不……”

    “你能幹掉所有人?”

    高水寒有氣無力的瞪了尚羅利一眼。

    尚羅利當即縮縮腦袋。

    “等自己的謀劃都部署完畢,大不了讓長安城整個兒上天一次!”

    尚羅利心裏嘀咕着,只是這番話卻不敢說出口。

    高水寒搖搖頭,在知道王忠嗣即將重返隴右,他轉身就往後院過去。

    人還未走進昭武姬的院子,便聽到屋子裏面傳來了陣陣嬉笑聲。

    推門而入。

    只見昭武姬和王韞麗兩女,已經是扭打在一起,眼淚笑得都快要從眼角留出。

    “咳咳。”

    高水寒沉聲咳嗽提醒。

    兩女方纔正在說着閨房私密話,徒然聽到高水寒回來,趕忙爬起身,齊齊的揹着高水寒整理起各自的衣裳。

    少頃。

    整理完畢的王韞麗,回頭白了高水寒一眼,似乎還在對先前睡醒後,高水寒又一次欺騙了她而生着悶氣。

    倒是昭武姬漫步走了過來:“郎君辦完事了?宮裏這次又給了什麼賞賜?”

    高水寒伸手掠過昭武姬的下巴,拉着對方坐到了王韞麗身邊。

    如此,方纔開口道:“銀青光祿大夫、雲麾將軍、護軍。”

    不論是昭武姬,還是王韞麗,對大唐朝堂上的官階品級,都瞭如指掌。

    一聽到皇帝竟然將從三品下的文武散階和勳爵都賞賜給了高水寒,不由眼前一亮。

    但高水寒的話卻未曾停下,接着道:“開國武功縣伯,暢通宮廷。”

    “呀!”聽到高水寒後面的話,昭武姬不禁歡呼了一聲,隨即滿臉冒星道:“郎君如今也是位伯爺了呀!”

    有鑑於老渣男要拿到當擋箭靶子,高水寒只是點點頭,臉上卻無多少喜悅。

    看向一旁還在生着悶氣的王韞麗,輕聲道:“伯父這兩日想必就要重回隴右了,今日府上也定然是有內侍過去傳旨封賞。”

    “阿耶要走了?”王韞麗終於是轉過頭,狐疑的看向高水寒。

    “是啊,如今上元已過,再留在長安城也就沒了理由。西北三道亦要操練兵馬,來日用兵吐蕃,隴右河西少不了伯父。”

    王韞麗正要說什麼話。

    屋外已經是傳來了高府僕役的聲音。

    “郎君,王家那邊來人傳話,說是王節度今日就要返回隴右,問一聲王家小娘子是否是在咱們家。”

    聞言,高水寒眉頭不由皺起。

    他是猜到了王忠嗣快要返回隴右了,卻沒有想到,昨天剛過完上元,今天宮裏的賞賜剛下,他就要回隴右了。

    王韞麗亦是心中焦急,阿耶即將離開長安,她在這邊也待不下去了。

    衆人急忙整理好一身,隨即結伴出府。

    ……

    “某還記得,不久之前,與你這小子,也是從這條路回到長安的。”

    “原以爲,某此生再也南迴西北,再掌兵權。”

    “卻不想又是因爲你這小子,讓老夫能有重回西北的一日。”

    “今日宮裏來人宣旨封賞,老夫打聽了一下,你如今卻也是那武功縣伯了。”

    “雖是恩寵榮耀,卻不能就此懈怠,更不能惹是生非,跋扈作亂。”

    “輪值當差,居家讀書,方可長久。”

    長安城西,外十里官道旁涼亭處。

    已經重新穿上將軍甲冑的王忠嗣,領着不多的親兵,看着闔家送行的親眷,卻對高水寒多加叮囑。

    高水寒有些不適,看了看一旁不遠處,眼露不捨的王韞麗。

    再看向王忠嗣,點頭抱拳道:“還請伯父放心,侄兒在長安,必是無風無浪,事端不沾。”

    王忠嗣卻是笑着搖搖頭:“你人在長安,又哪裏能不被事端纏身。只是如今聖上心思轉變,短期內想必你也不會有事。往後其中權衡,你當三思再思。”

    這話題顯得有些凝重。

    高水寒主動岔開話題:“伯父此次重返西北,可有打算?”

    “自是練兵,溝通安西,尋機夾擊吐蕃!”

    如今這是國策,王忠嗣斬釘截鐵道。

    高水寒卻是又道:“攻吐蕃,非一日之功也。開拓天竺,更非三五載能全其功。小侄倒是有些諫言,不知伯父……”

    “你但說無妨!”王忠嗣直接揮手。

    在衆目睽睽之下,單獨領着高水寒,進到了一旁的送別涼亭中。

    徒留王家老小聚在一起幹瞪眼。

    王韞秀更是不解道:“阿耶怎麼和那寒哥兒這般多的話?”

    今日特意請假前來送行的元載,輕笑一聲,壓着聲音道:“寒哥兒如今乃是三道兵馬副使,監造船使,如今又蒙恩武功伯,已是朝堂顯赫,身居高位,手握權柄。他在長安,自然是要爲岳丈計,兩地內外協調,怎會無事交代。”

    這卻都是軍國之事了,王韞秀搖搖頭,看向一旁的妹妹王韞麗,挪挪嘴:“麗丫頭,昨夜作甚了?”

    她這話說得極小聲,以至於面前不遠處的王氏都未曾聽到。

    而王韞麗聞聽此言,當即臉色一紅,悄默聲的轉過身子,不願糾纏此事。

    王韞麗嫁人多年,哪能不知這些兒女之事,眉眼含笑,卻也未曾再多說什麼,倒是對已經走進涼亭裏的高水寒,多看了幾眼。

    而在涼亭裏。

    高水寒已經率先開口。

    “伯父以爲,如今大唐還能幾載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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