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瑤的眼底閃過一絲難過。
轉向於沫白時，卻恢復了正常，“沫沫，我給你煲了湯，你快嚐嚐。”
顧安瑤拽着於沫白去了餐廳。
於沫白接過顧安瑤手裏的瓷碗，聞了聞，微微一笑，“好香。”
說完，仰起頭，一飲而盡。
顧安瑤趕忙拿過空碗，“慢點喝。”
於沫白擦了擦嘴角，聲音溫柔，“我去看看秦俊南。”
雖然於沫白被秦俊南拒絕了，知道他心裏愛的另有其人，卻還是忍不住關心他。
快步走回臥室。
秦俊南正在和墨司沉說話，兩人看到於沫白，同時噤了聲。
墨司沉點頭示意了一下，退了出去，關好門。
秦俊南沒想到於沫白會這麼快就回來，微微一笑，“怎麼這麼快？”
於沫白笑了笑，沒有說話。
秦俊南也沒再追問，指了指一旁椅子，“沫沫，坐下來陪我說說話吧。”
於沫白把椅子拉到牀邊，這才坐了下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於沫白晃了晃腦袋，揉了揉眼睛，感覺頭有點發沉。
秦俊南始終觀察着於沫白的反應。
知道這是藥效上來了。
拉過於沫白的手，眷戀地摩挲着，聲音中充滿了快要溢出來的愛意。
“沫沫，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你。”
“很遺憾，可能給不了你幸福了。”
“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你平平安安。”
“沫沫，你值得，比我更好的人。”
於沫白此時已經徹底昏睡過去，無意識地呢喃着什麼。
秦俊南努力地靠過去，耳朵貼近於沫白的脣瓣。
“秦俊南……秦俊南……”
秦俊南的眼眶瞬間紅了。
原來，於沫白嘴裏一直在叫着他的名字。
秦俊南眷戀地吻了吻於沫白的脣。
閉上眼睛，按下了手機通話鍵，“可以開始了。”
墨司沉和顧安瑤率先推開門走了進來。
身後跟着一羣醫護人員。
顧安瑤彎腰，剛想要抱起於沫白，就聽到秦俊南虛弱地喊了一句，“等等。”
顧安瑤直起身子，不明所以地看着秦俊南。
秦俊南強撐着坐了起來，喘着粗氣，“我抱沫沫過去。”
墨司沉擰着眉，不贊同地看着秦俊南，“阿南。”
秦俊南擡眸，脣邊含着一抹苦笑，“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墨司沉靜默下來，沒有再阻攔。
秦俊南掀開被子，扶着牀頭，慢慢地站了起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心跟着秦俊南的動作而揪緊。
今天能來這兒的人，都可以說是秦俊南的心腹。
雖然不知道詳情，卻也能感覺到，秦俊南已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秦俊南深呼吸了好幾次，這才站直了身體。
顧安瑤忍住眼淚，彎腰抱起於沫白。
秦俊南伸開雙臂，顧安瑤動作輕柔地把於沫白放在秦俊南的臂彎裏。
秦俊南的身子不穩地晃了晃，墨司沉趕忙伸手扶住他。
秦俊南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墨司沉緩緩鬆開了手。
秦俊南穩穩地把於沫白抱在懷裏，緩慢卻堅定地走着每一步。
可沒有一個人催促。
也許，再醒來時，已是永別。
等安穩的把於沫白放在牀上，秦俊南已經脫了力，幸好墨司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纔沒有讓他跌倒。
墨司沉把秦俊南扶回了牀上，躺好。
秦俊南側頭，凝視着於沫白，“開始吧。”
墨司沉點頭。
一羣醫護人員動了起來。
巨大的機器被推進了臥室。
粗大的針頭，分別扎進秦俊南和於沫白的手臂上。
秦俊南的血液，經過機器的過濾，緩緩流入於沫白體內。
而於沫白的血液，也被快速地抽了出來。
在看到於沫白的血液時，所有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於沫白的血液竟然不是鮮紅色的，而是帶着一種淺淺的紫色！
抽血的速度，比輸血的速度快很多。
於沫白的嘴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去。
於沫白血液中的蠱蟲，似乎感覺到了血液正在流失。
原本淺淺的紫色，變得越來越濃郁。
如果仔細去看，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小蟲子，盤踞在血液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所有人都緊張地，盯着於沫白血液中的顏色。
於沫白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也因爲失血過多，而變得有些冰冷。
體內剩餘的血液，似乎已經快要到達底線。
到達維持生命的底線。
於沫白身體禁不住地顫抖，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所有人都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趴在顧安瑤肩頭的小綠，今天特別的安靜。
看到於沫白淺紫色的血液出現時，渾身抖了抖，緊緊地縮成了一團。
顧安瑤此時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於沫白身上，也沒注意到小綠的異常。
“紅了！”突然有人低低的驚呼一聲。
所有人看到，於沫白新流出的血液，逐漸變得鮮紅起來。
秦俊南眼底閃過驚喜，“快！”
另一臺巨大的機器運轉起來，於沫白的血液逐漸流入秦俊南體內。
那些密密麻麻的紫色小蟲，隨着血液，爬進秦俊南的身體裏。
秦俊南突然身子一顫，額頭上涌現出豆大的汗珠。
隨着於沫白的血液流進身體，那些小蟲子也四散開來。
秦俊南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被啃噬，痛不欲生。
強行換血就是這樣的，蠱蟲會對新的宿主進行標記。
而標記的方式，就是吞噬部分組織。
秦俊南死死地攥着身下的牀單，不發出一點聲音。
生怕驚動了那些蠱蟲。
兩人的血液還在穩定的交換，融合着。
直到於沫白的血液完全變成了鮮紅色。
墨司沉立刻切斷了，秦俊南和於沫白之間的血液輸送。
秦俊南艱難地睜開眼，看到於沫白呼吸平穩地沉睡着，臉色紅潤。
放下心來。
欣慰地閉上眼睛。
蠱蟲隨着血液流遍秦俊南的全身。
秦俊南咬牙堅持着。
等待這些蠱蟲標記完成，暫時安靜下來。
隨着時間流逝，秦俊南感覺到體內的蠱蟲，逐漸平靜下來。
緩了口氣，“這一關，應該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