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沉摔在地上，小手支住地板，禁不住劇烈地咳嗽着。
“可是我沒有要傷害媽咪。”顧惜沉稍稍喘過氣來，就從地上爬起來，眼神堅定地看着墨司沉。
墨司沉沒有理會他，又把注意力都放回顧安瑤身上，一隻手抓住她的手，另一隻手，眷戀地整理着她的頭髮。
秦俊南走到顧惜沉身邊，摸了摸他的頭髮，“我們都知道的，否則你媽咪也不會寧肯死，也要護着你了。”
“你先去洗漱收拾一下，然後把你師父的具體位置寫出來，好好休息一下，回頭可能還需要你來照顧你媽咪呢。”
顧惜沉聽了秦俊南的話，小眼睛裏立刻有了光，雖然依舊有些捨不得顧安瑤，乖乖地點了點頭，跟着魏彥軍的人下去了。
他要懂事，不能任性。
秦俊南走到門口，對着守衛的說道，“別讓任何人進來。”
說完，進屋，關上了門。
屋子裏很安靜，誰也沒有說話。
秦俊南看了魏彥軍一眼，走到墨司沉身邊解釋道，“這次的毒非同一般，按理說顧安瑤身體裏有那特殊的血液，她本應該百毒不侵的，可是這次卻偏偏中了毒。”
“不過好在她的血液終究與常人不同，雖然無法解毒，卻也是讓這毒素的發展，較之常人慢了許多。”
“而且她還用銀針封了穴位，也服用瞭解毒丸，這一切都會讓她的生命得以延續。”
“延續？”墨司沉沒有挪開分毫視線，眯了眯眼，緩緩開了口，“延續多久？一天兩天，還是一個月兩個月？”
秦俊南沉默了一下，“三天左右。”
墨司沉的眼底瞬間通紅一片，感覺胸口中的空氣彷彿被抽乾了一般，呼吸困難。
但僅僅一秒，就恢復了鎮定。
是的，異常的鎮定。
大不了，就如那麼多世一般。
她逝了，他便隨她而去。
“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嗎？”墨司沉問道。
“無論是什麼，即使是用我的命去換，我也在所不惜。”墨司沉側頭看了眼秦俊南。
“阿南，如果是於沫白出了事，我想你會和我做一樣的選擇。”
“所以，別瞞我。”
其實，秦俊南也是有私心的，他不捨得墨司沉爲了顧安瑤冒太大的險。
因爲他們都是一類人，爲了自己愛的人，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所以，墨司沉的痛苦，他感同身受。
秦俊南嘆了口氣，“我曾聽師父說起有一種藥叫做百邪不侵丹，可除百毒。”
“可是，我也只是聽師父提起過一次，至於這藥究竟有多大功效，我並不清楚。”秦俊南不想給墨司沉太大的希望，畢竟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一直沒有說話的魏彥軍此刻開了口，“我的直升機有特別通行證，無論去哪裏都可以暢通無阻，你帶着我的人去吧。”
墨司沉看了魏彥軍一眼，又看了看秦俊南，沒有說話。
好兄弟，一切盡在不言中。
秦俊南拿出幾顆解毒丹遞給墨司沉，“每隔一個小時給她服用一粒，可以減輕她的痛苦，緩解毒性的侵蝕。”
拍了拍墨司沉的肩膀，“我會盡快回來。”
說完，轉身跟着魏彥軍出去了。
屋子裏只剩下墨司沉和顧安瑤兩人了。
墨司沉按照秦俊南的吩咐，每隔一個小時，都會餵給顧安瑤一顆解毒丸。
喂第一顆的時候，顧安瑤死死地咬着牙關，說什麼也不肯張嘴。
“瑤瑤乖，把解毒丸吃了。”墨司沉附在顧安瑤的耳邊，輕聲地哄着。
顧安瑤卻不知道夢到了什麼，搖着頭，“不，不……”
墨司沉只得把解毒丸塞進嘴裏，俯身，吻上顧安瑤的脣。
顧安瑤的脣很涼，就是那種生命力在一點點抽離的涼。
墨司沉貼上去的瞬間，顧安瑤似乎被那溫度吸引了，乖乖地鬆了口。
墨司沉順勢把藥送進了顧安瑤的嘴裏，然後又送了一口水。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之後幾次喂藥的過程，也就順利了很多。
顧安瑤閉着眼睛，雖然沉睡着，卻睡得並不安穩，眉頭始終緊緊地皺着，嘴裏囈語着什麼。
墨司沉湊過去，把耳朵貼近顧安瑤的脣邊，就聽到她微弱的聲音，“沉默，我爲什麼又忘記了你……”
墨司沉的心跳瞬間增快，抓着顧安瑤的手不自覺地鬆開了。
每一世，顧安瑤在臨別之際，都會記起兩人的過往。
而這句話，她過去的每一世，都曾對他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