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禹菲三天來不知昏厥了多少次,甚至開始吐血,越發的嚴重。
“我,吃了花娘第一階段的藥,這個藥可以讓我百毒不侵,但也會激發我身上的毒素,我必須挺過這幾天,花娘纔有機率救我,若是這幾天我都挺不過去,那就找個地方把我埋了吧。下一個,馬驛,你,幫我問問棺材的事,死也要,也要體面。”
禹菲手中緊緊握着三天前她在鳳容那順來的扳指,用這個給自己增加勇氣。
德福當然知道花娘的計劃,也知道整個解毒的過程,可是他沒想到會這般的毒辣。
對於棺材的事,德福沒有迴應,卻也當個事決定問問,但僅限於問問,做個樣子給禹菲看而已,他不會讓她死的。
“不知道容兒會不會恨我。”禹菲眼角留下一顆晶瑩的淚珠,想起鳳容最後的表情和語氣再次昏厥。
德福心急如焚,對着馬伕吼道:“加快速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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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
“王爺,探子來報,北郡馬驛,看見的疑似載着禹菲的馬車,還有德福。他們應該是要前往北涼!”子衿將這個一手消息迅速傳達給鳳容。
“追!”鳳容沒有休息的時間調轉馬頭,欲往北涼追去。
“只是。”子衿似乎還有想要彙報的事情。
“說。”鳳容最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現在恨不得去戰場殺敵緩解心中鬱結。
“只是,車內女子奄奄一息,侍奉的侍衛似乎在打探製作棺木的事。”子衿雖然知道着探子的信息未必是真。
但他也能想到,若不是性命問題,夫人不會用這種方式消失。
“追!”鳳容不敢想禹菲會死去,狠狠抽打馬匹,瘋了一般向北涼進發。
一路上不知跑死了多少匹良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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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主人,主人,你醒醒。”福德發現禹菲已經湯藥不進,而這次的昏厥時間長的可怕。
現在禹菲的脈象遊離,時有時無,就連呼吸也是斷斷續續的。
德福真的是怕了,距離花娘的解毒場所至少還要兩天的時間,這樣下去,小姐恐怕挺不過去了。
“主人,主人,主人!”德福瘋狂的搖晃着禹菲,終於禹菲虛弱的睜開雙眼。
“阿德,你很吵,你知道嗎?”禹菲有氣無力的打趣德福。
“主人,你別嚇我啊,德福不能失去你啊!”德福已經哭了出來。
“老爺,這馬已經不行了,前方馬驛,需要換馬。”車伕在外面喊道。
“換,快點換,中間不能再耽擱了。”德福怒吼着。
“得嘞。”
可老天似乎真的想要了禹菲的命。
偏偏在這個緊要關頭殺手找上了門,擋住了馬車的去路,車伕瘋狂勒緊繮繩。
馬車驟然停下,禹菲也因爲慣性,從榻上摔落在地,德福擔心的扶起禹菲,讓其靠着車窗。
“外面什麼情況!”德福已然發怒。
“來收你們的命。”
車伕已經沒了聲響,傳來的卻是殺手冰冷的聲音。
“你找死。”德福拿起刀,飛出車箱與殺手鬥在一起,一刻鐘後,德福得勝,可馬與車伕都已經死去。
“主人,主人,你忍忍,我這就準備新的馬車。”德福看着吐血的禹菲,背起她瘋狂向馬驛跑去。
“阿德,實在不行,就放棄我吧。”禹菲突然不想在挺下去了,這些天的生不如死她真的想不明白是爲了什麼。
鳳容已經誤會她了,而她沒有自信能再次得到鳳容的信任。
且鳳容已經婚配,她更不能忍受與他人分享自己的愛。
看着早已傷痕累累的德福,她於心不忍,她不能爲了自己一人的性命,搭上別人的性命。
“主人,你不要阿德了嗎?阿德不會放棄的,你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能讓你放棄的東西,你會證明給世人看,你是不同的。”德福的聲音顫抖,他生怕禹菲再次昏厥。
“保留體力,我沒事。”禹菲的聲音已經細不可聞。
“主人,主人,千萬別睡,求求你不要睡。”
“阿德,我有些冷,而且真的好睏啊。”禹菲知道自己似乎是大限將至,她甚至看見了自己回到了原來的世界,看見了死去的親人在向她招手。
德福咬了咬牙,停下身型將禹菲放下抱在懷中:“主人,小的逾越了,這樣你就不會那麼冷了。”
抱起禹菲,德福運用着自己所剩無幾的內力,瘋狂奔跑。
嗖的一聲,冷箭劃破長空之聲響起,一隻泠冽帶着寒氣的箭矢向着德福的門面激射而來,德福歪頭躲過,腳下卻沒有停。
下一刻,樹林裏蹦出三個人,擋住了德福的去路。
德福單手抱住禹菲,抽刀橫批:“滾開!”
一心救主的德福沒有發現樹叢中的第四人,那人正將手中的箭對準了德福懷中的禹菲。
就在德福抵擋着對面三人強勢攻擊的同時冷箭再次射出,直奔禹菲心口。
德福發現時已經來不及,只能調轉身型,但仍舊沒有躲過,冷箭直入禹菲肩膀。
“你找死!”德福周身戾氣暴增,於此同時一道寒芒刺穿了德福對面的刺客的面門,將其頭顱一分爲二,刀口整齊,毫不拖泥帶水。
“一個不留。”及時趕到的鳳容殺氣覆蓋周身,從馬背上躍起,割了射箭人的腦袋。
子衿也飛身擋住了砍向德福的刀。
當鳳容看着德福懷中渾身是血,不省人事的禹菲時,憤怒的將攻擊德福的人瞬間劈成了三段。
世間終於安靜下來,德福單膝跪地,用刀支撐着自己殘破的身體。
鳳容看着面前的主僕二人,一陣後怕,若不是看見那個殘破的馬車,他們很可能就走另外一條路了。
快步上前,接過德福懷中的禹菲,語氣中似乎帶着利刃:“她怎麼了?”
德福被子衿扶起,聲音有些虛弱:“主人的毒越來越嚴重了,她若是挺不過三天,就會……”
德福已經哭了出來:“王爺,現在能救主人的只有花娘,我們不能耽擱了,主人她,怕是挺不住了。”
德福並不知道禹菲在王府是用什麼手段出來的,也不知道她與王爺之間那可怕的誤會。
“前方就是馬驛,抓緊時間。”
子衿扶着德福,上了同一匹馬,鳳容抱着禹菲同一匹馬,向馬驛疾馳而去。
馬背上虛弱的德福,對着鳳容的馬大喊:“主人,你醒醒,千萬不能睡,你醒醒。王爺,千萬不要讓主人睡過去,王爺!”
“你別喊了,你這是幾天沒睡,怎麼成這樣了?!”子衿打斷了德福,他早已發現王爺在給禹菲渡內力。
“這一路都是殺手,禹菲身邊只有我一人,我哪裏敢睡。”德福微微閉目調整着自己的氣息。
他們很快就到了馬驛,鳳容置辦好馬車,一切恢復正常。
德福將地圖與藥方交給了王爺。
鳳容吩咐暗部的幾個同行人,提前去置辦一些藥品。
禹菲的箭傷也包紮完畢,似乎剛剛的插曲從來不存在一般。
“禹菲,禹菲,你醒醒。”鳳容焦急的呼喊,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止,內力源源不斷的渡給禹菲。
“德福,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鳳容突然轉過頭,冰冷的看向德福。
德福跪在地上,看着自家的主子,將來龍去脈說了個通透:“王爺,小姐她希望自己以後能幫助你,那次你去剿匪之後,小姐就想要重新習武,可她的經脈已經被劇毒所侵蝕,不能在凝聚內力,她說花娘說可以治好她,但……”
“但什麼?”
“九死一生,成功率不足三成。”德福眼神暗淡下來。
“不足三成,你就敢讓她嘗試?”鳳容的極怒下的內力震碎了身邊的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