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菲明白那是鮮血涌出的徵兆,她沒有反抗閉著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臨,只求這一刀能給她個痛快。
心中卻對自己執意要來狩獵的舉動責備不已,她完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劈死,也沒有想到還沒完成復仇的她會死的這麼窩囊。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停止了一般,禹菲內心的獨白越來越多,漸漸的她感到了不對勁,緩緩睜開雙眼,卻發現了渾身是血的三個男人,阻止了趙秀連的舉動。
鳳容前襟鮮血淋漓,站在禹菲身側,徒手抓住了趙副官劈向禹菲的刀刃,鮮紅的血液順着鳳容的手腕滴落在地,無聲的融入泥土之中。
張青玄左臂被血水浸溼,站在趙副官的身側,一臉厭惡的右手持扇,扇緣抵住了趙副官的喉嚨。
禹貢的頭似乎受傷了,血水模糊了他的一隻眼睛,但他另一隻眼中閃着嗜殺的光芒,屈身在趙副官的身前,鴛鴦鉞由下至上,停留在趙副官下顎一寸的位置。
似乎只要趙副官有任何的動作,張青玄和禹貢都會讓他身首異處。
遠處的豸獸不知何時倒在了地上,身體被切割成無數大大小小的肉塊,只留下一個完整的頭顱。
聞公公,站在不遠處,看向樹林的某一處,似乎在確認着什麼。
禹菲粗略掃了一眼當下的情形,心疼的握住鳳容的手,看着眼前這三個與自己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男人們,流下了淚水。
禹菲的眼淚一出,三個男人不再淡定,鳳容一腳踹飛了趙秀連,子衿和鯉魚快步上前,押住了半跪在地的趙副官,鳳瑛和雲蘊毫髮無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各懷心事。
鳳瑛知道這三個人有多珍惜他未來的皇嫂,微微皺眉,想起了剛剛驚心動魄的一幕。
當趙副官的舉刀之時,衆人都發現了放棄抵抗,閉上雙眼的禹菲,雲蘊心中暗喜,鳳瑛倒是有些惋惜,但也沒有太大的感觸,憑自己的皇兄什麼女人沒有!
可鳳容、禹貢、張青玄的神情凝固了,在豸獸密集的攻擊下,強行衝出,奔向禹菲。
豸獸鋒利的觸舌,刺穿張青玄的左肩,擦過禹貢的頭頂,劃過鳳容的胸膛,幾人強忍疼痛,甚至沒有過多的抵擋,任由豸獸的舌和尾攻擊在自己的身體上,終於在千鈞一髮之際,擋住了趙秀連的刀刃。
但鳳瑛完沒想到鳳容會空手接白刃,也沒想到,禹菲的眼淚會讓鳳容慌了神。
三個大男人看着無聲哭泣的禹菲,手忙腳亂的安慰。
“是不是很痛!!”
“阿姐,你哪裏不舒服,快讓我看看!”
“菲兒,你怎麼了,你別哭啊,本王替你報仇,乖!別哭!”
“·····”
“······”
“······”
三個男人七嘴八舌的安慰着,鳳容將禹菲攬入懷中,小心的查看着她頭頂涌血的傷口,生怕傷及骨頭,還好骨頭並無大礙,他才稍稍放心。
禹貢拉着禹菲的手慌亂的把脈,張青玄不知應該做什麼舉動,在原地急的來回踱步。
遠處的聞公公看了眼鳳容,嘴角微勾,露出了老父親般的欣慰表情,撿起地上豸獸的頭,飛身進了樹林。
而那個不知名隊伍的領頭者,看着奔向自己的聞公公,向地面狠狠淬了一口:“沒用的豸獸!”說完帶着手下消失了。
聞公公看着殘留的腳印,眼中兇光乍現,復又很快平靜,轉身離開,向皇帝覆命去了。
遲遲趕到的衆將軍們,沒發現自己的子女,也都無趣的離開。
雲蘊看着失手的趙秀連,失望的搖了搖頭,悄聲離去,只留下趙秀連、鳳瑛的隊伍,以及還在哄着着禹菲的衆人,和滿臉淚水的禹菲。
禹菲看着慌亂的三人,從鳳容的懷中掙脫,低着頭紅着臉,雙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襟,終於擡頭看向衆人,嚎啕大哭:“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是·是我太任性了··嗚··對不起··害你們受了傷··嗚嗚··對不起··對不起··!”
禹菲一遍遍的重複着對不起,哭的悲痛,三個大男人卻如釋重負的送了口氣,圍住禹菲,幾乎異口同聲的回道:“沒事的,是本王(我)沒有保護好你(阿姐)!別哭了!”
禹菲看着這三個即便讓自己受傷也要保護自己的男人,終於堅定了伐骨的念頭,狠狠抹掉自己臉上的淚水,堅定的看着三個人:“謝謝你們救了我!”
但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恢復了,甚至比剛剛見面時多了幾分狠勁,當下就對禹菲產生了興趣,走上前來:“三哥,皇嫂有傷在身,我們還是先去終點爲其包紮吧!這樣下去,會失血過多的!”
鳳容聞言點頭,抱起禹菲,向終點走去。
一路上禹菲一直沒有說話,心中盤算着伐骨練武的事,也開始分析起自己爲什麼非要參加狩獵的舉動,奈何頭上的傷口越來越痛,使得她沒有辦法好好的思考。
只覺自己行爲怪異,似乎有人在操控一般,不過很快禹菲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畢竟這個世界還是很正常的,她並沒有穿越到所謂的異能世界,那麼精神操控應該不存在的。
可是禹菲又忽然想到了之前在夢中看見自己的事,再次否定了剛剛的想法,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定自己後,禹菲的頭更痛了。
她下意識的喊着德福的名字,想要來上兩口涼煙,可是禹貢提醒她德福沒有來後,禹菲崩潰了,乾脆躺在鳳容的懷中,閉上眼睛,不再思考。
鳳容以爲禹菲的身體扛不住了,加快腳步,似乎飛奔了起來。
到達終點的禹菲被軍醫小心包紮好後,來到了趙秀連的面前,看了許久終是搖頭嘆息:“雲將軍的人,讓雲將軍自己處理吧!”
說罷,轉身就要離去,卻被禹貢攔住了:“阿姐,他一定是受那個壞女人的指使,你放了他,會養虎爲患的!要我說,直接殺了!”禹貢並不同意禹菲的做法,大聲制止。
禹菲敲了禹貢的頭一下,嗔怒道:“殺殺殺,你纔多大,就知道殺人了?”
禹貢看着禹菲的神情,低下頭不再說話。
而禹菲有自己的考量,她還不想鳳容這個時期與雲將軍爲敵,擺了擺手,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平靜的說着:“雲將軍不會害我的,這副官一意孤行,想必雲將軍並不知情,軍人還是用軍法處置吧,子衿,將趙副官帶去雲將軍那裏吧,至於雲將軍如何懲罰,那就看雲將軍對此事的態度了!”
子衿明白禹菲的意思,說自己一定會看着趙副官受完軍法後回來彙報。
禹菲滿意的點頭,很快她手扶着額頭,傷口後反勁般的疼痛,讓禹菲開始冒出冷汗。
爲了不再讓身邊的人擔心,禹菲故意低着頭,卯足力氣說着:“小玄玄,我的兔頭呢!別告訴我你沒抓夠啊,趕緊去抓兔子,別圍着我了,貢兒你也去,阿姐我就這點愛好,你們都不滿足嗎!!!”
說完咬了咬牙擡頭看向鳳容:“你也回去狩獵,我還想讓你得第一呢,你要不是第一,以後就別跟我說話了。”
然後又看了看流口水的鳳瑛:“七皇子,想喫兔頭?想的話就別閒着,動起來啊!沒食材我看你喫個p!”
鳳瑛一聽喫,來了勁頭,拉着幾人火速離開。
鳳容不捨的看着禹菲,心中難忍「你完全無需再本王面前假裝堅強啊!你到底何時才肯對本王敞開心扉!」
禹菲看着離去的衆人,終於送了口氣,差人去將德福尋來,自己則是找了個軍帳休息了。
躺在軍帳榻上的禹菲,頭痛難忍,叫來了軍醫,詢問爲何不給自己用止痛的藥粉,軍醫卻一臉的無辜,說忘記帶了,這禹菲哪裏會信,想必是雲蘊買通了軍醫,故意讓自己受點罪。
既然軍醫不肯給止痛的藥,禹菲也懶得跟這些人制氣,打發軍醫退下後,禹菲就感覺頭暈目眩,想必是貧血了。
禹菲苦笑,努力的向榻的方向移動,可惜還沒走到,她就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等德福趕來時,看見暈倒的禹菲,雙眼冒火,將禹菲抱上榻後,出軍帳跟幾個軍醫打了起來。
還好鳳容放心不下禹菲折返回來,阻止了這場鬧劇,不然德福還真的容易被打殘。
當鳳容質問德福爲何在軍營之中如此胡鬧時,德福卻說禹菲暈倒在地上,無人問津,要不是他趕來,禹菲指不定在冰冷的地面上躺多久呢!
鳳容聞言肅殺之氣升起,抓來了主治軍醫,仗罰三十,又找來其他的大夫給禹菲上了止痛的藥,才安心的坐在禹菲的身邊,等待禹菲的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