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世界的她,一直以來都好似無所畏懼,甚至可以說,是冷靜果敢的形象。
但她明白,這一切不過是她的逞強,是她放棄自己的一種表現,也算是自我保護形態的一種。
對此她到沒有什麼後悔的情緒,也不會埋怨什麼,她願意且會承擔自己左右的行徑。
她雖然明白適當的露出弱點會活的比較輕鬆,但她不想,她就是要讓人覺得她是堅強的,纔會如此逞強,因爲她知道,貫徹始終方得利的道理。
只不過當她直面內心的情感後,一切變得都不太一樣了,這種感覺她未曾有過。
她發現自己開始渴求鳳容,甚至想要愚蠢的用孩子來確立關係,換做以前的她,在知道身體這種狀態的情況下,是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現今的一切不過是她的渴求在作怪罷了。【原來真正的戀愛是這麼卑微且恐怖的東西啊!這算不算是自己的初戀呢?那王智又算什麼呢?我竟然是這樣不負責任的人啊,難怪他會出軌!】
禹菲原以爲自己不配擁有愛,不配擁有這麼完美的男人。
所以她選擇封閉自己,甚至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逢場作戲,一切都是爲了滿足自身那可笑的慾望。
她不在乎雲蘊的小手段,不理會鳳容偶爾的失落,不牴觸張青玄的親近,不避諱收下柳青丘。
可一旦正視自己的情感之後,這所有的一切就變成了可怕的牢籠,彷彿吞噬理性的巨獸一般,讓她變得惶恐不安,甚至想要逃避,亦或是蒙山自己的雙眼,讓一切都隨他去。
此時的她清楚的認識到,從一開始她就沒有付出什麼,不過是爛熟在腦中的記憶,不過是尋常人都懂的知識,不過是無畏生死且不自重的瘋狂,不過是被偏愛後有恃無恐的躊躇。
這一切都是她欺騙自己的手段,如今看來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還真是可笑呢,我竟然也能淪落到有一天需要持子揚威的地步,我到底在不自信什麼?那個雲蘊嗎?還是一定會三妻四妾到帝王家?明明終有一日要離去,竟還瞻前顧後,還真是軟弱啊!有夠遜的!】
禹菲開始覆盤自己的人生,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連眼前都無法認真面對的人,還談什麼以後,談什麼報仇,談什麼離去啊!如今的我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這時不放手一博,難道等夢醒後獨自流淚後悔?!還真不像話啊!】
禹菲想着發出自嘲的笑聲,這可怕低沉的笑中帶着三分自嘲,三分不甘,剩下的卻是一種釋懷。
帳外的高將軍看着漸暗的天空,長嘆:“王妃上次去工坊時身體就不好,這次又變成了這樣,以後王妃會討厭軍營吧!”
張青玄踢了高老將軍小腿一腳:“你只在乎她的能力吧,現在這種情況你也真說得出這樣的話,而且王爺還沒走呢!”
“不是的,只是覺得王妃在默默的努力,而我們這些大男人反而沒她堅強啊!”高將軍說着看着一旁臉色蒼白的鳳容和鳳瑛,「這兩個人應該很想要那個孩子吧!畢竟是皇子,說不定是未來的太子!」
“被神明眷屬的人總會伴隨着坎坷,但是主人似乎承載了太多!”白天天看着密不透光的簾子決定幫禹菲將謊言進行到底,他早就算出禹菲和張青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也知道這兩個人會成爲這個世界的救贖。
白天天此言一出,鳳瑛倒是有些自責了,這個即使丟了性命也要爲自己皇兄流下子嗣的女人,他有什麼資格去懷疑啊!
“花娘你進來!”笑聲過後,帳內傳來禹菲的說話聲,是那麼的堅定,話語中沒有一絲軟弱和疑惑。
“姑娘。”花娘走進軍帳,看着禹菲閃耀着堅定光芒的眸子釋懷一笑。
“動手吧!”
“姑娘莫急,花娘還需幾味藥材,胎兒足月內動手即可。”花娘說着解開了綁住禹菲的繩子:“沒想到姑娘這麼快就想通了!”
禹菲活動了一下手臂:“花娘應該在天天那知道一些我的事吧,其實在我的世界這種行爲每天都在發生,那個忙碌的沒有人味世界,沒有人喜歡養着累贅,確切的說,是養不起,利弊的權衡下大家會在要孩子的問題上一拖再拖。”
禹菲低着頭有些語無倫次。
“花娘不理解,還請姑娘明示!”
花娘自然是聽不懂的,但是她確實知道禹菲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啊,曾經以爲只要是擋住我道路的任何事物我都會輕而易舉的割捨,即便是還沒出世的孩子,但是,當我知道自己的內心之後,我也會渴求與鳳容的結合,渴求屬於我們的結晶,我是不是很軟弱?明知道這個孩子會要了我的命,但我仍舊期待着,盼望着,甚至自私的以爲只要我這樣做鳳容就會開心,我扭曲了愛的本意,在恐懼中自我陶醉,結果我除了感動了自己,一無所獲,甚至傷害了那些愛我的人,你們說的對,身體好了我可以帶着愛意迎接我的孩子。”
禹菲釋懷的看着撩起賬簾的鳳容,以及身後的衆人,低下頭,聲音有些小:“這樣任性的我,你們還會喜歡嗎?你們會原諒如此自私的我嗎?!”
禹菲的聲音很平靜,卻透着無盡的悲涼。
“阿姐~~~”禹貢聽着禹菲的話語跑在鳳容的前面,千言萬語匯成一個深深的擁抱。
鳳容站在禹菲的身邊,只是靜靜的看着她沒有說一句話。
其他的人同樣的沉默,他們很想告訴禹菲不要在意,他們不會介意,但怎麼都說不出口。
那種看似輕鬆的話語,在這一刻若是說出,似乎會踐踏禹菲的決心,衆人心照不宣,卻也暗自欽佩。
只是他們不知道,禹菲對於這個決定中產生的落寞不是孩子本身,而是她自己。
“都別哭喪着臉了,高將軍,喫食備好了嗎?還有能不能給我找點果子酒,我現在超想喝的!”禹菲看着衆人的神情,也知道這些人有多低氣壓,但是她說不出口,說不出口那句我沒事,說不出口那句大家別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