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德福和子衿見這位醋王都沒有發話,自然也不敢出言提醒自家女主人。
“請等一下!”禹菲忽然大喊,想要叫住釋然。
只可惜這一嗓子沒有名字,讓很多人停下回頭,好奇的看着禹菲。
而釋然回眸,禹菲驚訝。
釋然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白白淨淨的,五官生的很好看,眼中卻始終帶着深深的悲傷。
他和其他考生一樣,對着禹菲和她身後的鳳容恭敬行了一禮。
雙手交、合,寬大的袖子擋住手的樣子,上身深屈,卻也風度翩翩。
“那首詩····”禹菲不知應該怎樣問,而釋然只是站着。
其他考生也明白過來不是叫自己,尷尬一笑,紛紛離去。
而禹菲說了句那首詩很美,然後就低下了頭。
釋然眼中的悲傷彷彿消失,道了聲謝謝,轉身離去。
鳳容看着低頭站着的她,想起那首詩。
雖然文筆一般,但意境相當,十六歲可以寫出這樣的詩句,也可稱之爲才子。
“怎麼了?”他抱住低落的她,低頭輕問。
禹菲搖頭,她不知,就是感覺那麼美的悲傷,讓她也悲傷起來。
戰爭,真的太可怕了,可是人只要活着,戰爭就不會停止。
“用午膳吧,下午還有其他考試,你若喜歡此人,下午再去看便是!”鳳容難得沒有喫醋。
禹菲點頭,任由他抱着去用膳。
鳳容並不是隨意喫醋的無腦罈子,他能看出禹菲的欣賞,能看出禹菲不是喜歡他。
所以任由禹菲站在那,看着,等着,甚至追出來。
但這些並不代表他不在意,知人善用,他從小就會,但若這個人是自己媳婦喜歡的,他想考慮考慮了。
午膳過後,鳳瑛覺得無聊帶着琳琳走了,禹菲仍舊在想那首詩。
一直在發呆,鳳容不去打擾,只是安靜的陪伴。
考試開始後,禹菲和鳳容又回到了釋然所在的考場。
這次是國策,水利問題,洪水的防患與發生後的應對。
她仍舊站在他身後,而這一次有點失望,中規中矩的回答,不能說錯,也不能說對,畢竟古人對待這些問題還是缺少經驗累積的。
於是在他交卷後,禹菲將他堵在門口,問了想問的問題。
“那首詩寫的是誰?”
釋然再次變得哀傷:“我爹和我娘!”
“你爹上過戰場?”
“嗯!我娘,她替父從軍,遇見我爹,日久生情,有了我之後,她成爲了將軍,戰死沙場!”
花木蘭???這·····
“你爹呢?”
“鬱鬱而終!”
“·······”
“那天他在飲酒,然後就再也沒有醒來!”
“······”禹菲感覺自己是個惡人。
“朱雀國的將軍後人,理應不需要科舉的!直接等待武式就好,況且科舉是這一屆改革的,你的年齡應該早就做官了啊?!”禹菲納悶。
“我不是朱雀國的人!”釋然微微一怔,悶悶迴應。
“·······”行吧,跨國高考!
禹菲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忙扶起釋然:“沒有,沒有違反規定,只是好奇,爲什麼來這裏!”
釋然沒有想到禹菲會這般反應,站直身形,目光炯炯:“只有朱雀國有科考,我想爲父母報仇!”
禹菲多少能想到,這個科舉制度一般國家不敢用,只是沒有想到,朱雀真的可以接受跨國科舉!
“容我問一句,朱雀白虎常年互毆,你爹媽的仇人,不會是朱雀吧!”禹菲總感覺,這傢伙是深入敵營,臥薪嚐膽呢!
“他的仇人就是白虎國!”鳳容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
“釋然,白虎守城將軍,釋逸之子,其母樓天,是鎮西大將軍!”
“你知道?”禹菲傻傻的詢問,後來才反應過來,以鳳容的心性斷然不會讓有任何嫌疑的帝國人進入朝堂。
鳳容點頭:“算是本王爲數不多敬佩的人,只可惜,白虎皇帝昏庸無道,聽信讒言,設計陷害樓將軍,樓將軍倒是都沒有還手,她說,她的刀是用來斬殺敵人而非同伴,而她的同伴卻將無數利刃刺入她的身軀!”
他難得這麼多話,釋然握緊了拳頭,他也是這兩年才知道真相的。
若不是父親去世,他在遺物中看到那些往來信件,他或許還會憎恨眼前的這個王爺。
“釋將軍曾經找過本王,希望本王能幫他找回夫人的屍身,可是本王趕到時,樓將軍已經只剩下一個頭顱,被掛在白虎國的城樓之上,戎馬半生,最終變成了叛徒!”
禹菲皺眉,這麼狗血嗎?狗皇帝沒腦子嗎?
“本王將釋將軍祕密帶回朱雀,可是他已經失去了鬥志,以酒度日·····”鳳容一臉的惋惜,如此大將之才,終因情愛變成廢人。
他那時不懂,甚至對於釋將軍的所作所爲有些嗤之以鼻。
如今他有了禹菲,才真正明白,什麼叫情如利刃,傷人無形。
“釋然脾氣隨了母親,本王便與釋將軍合謀,欺騙他,是本王殺了他的母親!”
“·····”禹菲有點懵,信息量太大,這跟他頂替仇人的位置有什麼關係?!
鳳容自然是瞭解自己媳婦的,微微一笑:“爲了能殺了本王,他刻苦學武,也算活的健康!”
“·······”
禹菲看了眼釋然,後者臉微微泛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這什麼狗血劇情,要不你倆在一起得了。
“王爺!”釋然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是真的很響的那種。
鳳容不答,他也不想安慰,一個自己恨了許久的人,是自己的恩人,這玩意,一般人都得緩一段時間,自責一段時間。
“你的父母已經合葬在一起,子衿會給你地址,科舉之後,去看看吧!”鳳容也是無奈,一個全屍和一個頭顱,埋在一起的時候,那畫面,還真不好形容。
“哎~悽美的愛情啊,容兒我若哪天死了,你可不許整日飲酒,不管我們的孩子!”
“不許胡說,你不會死的!”鳳容抱住禹菲,禹菲卻惆悵了,終究是要提前離場的人啊,能怎麼辦,挺着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