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明現在都感覺是歷歷在目啊。
那是他作爲大唐皇帝的恥辱。
也是他作爲一個父親的恥辱。
作爲一個皇帝，被自己的臣子帶着自己的兵追殺。
作爲一個父親，被自己的兒子僱人追殺。
李世明覺得，自己這個父親，有時候做得還真的是很失敗。
他都搞不懂，到底是李承乾自己有問題，還是那把太子的椅子有問題。
以至於到現在，他都不想再立什麼太子了。
“陛下，臣，臣有時候也不是很懂。”
長孫無忌還能說什麼呢？
在這種情況下，他不管是說什麼，都不對。
最好的應對辦法就是，什麼都不說。
李承乾這個太子，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除了李承乾自己的原因，肯定是有陛下的原因的。
這道理長孫無忌知道，但是他不能說。
當然，在李承乾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諸多原因之中，長孫無忌也是一個。
恰恰就是長孫無忌當初，把李世明的行蹤，告訴給了李承乾，才讓李承乾最後走向了深淵。
長孫無忌直到現在，都會想，如果自己當初不那麼多事兒。
是不是，事情就要緩和得很多呢？
他不告訴李承乾，那所謂的大俠就是李世明。
李承乾就不會找人去殺李世明。
李承乾不找人刺殺李世明。
那麼，太子跟陛下之間的關係，還有緩和的餘地。
但是現在……
這世上沒有如果。
既然事情已經成爲了定局，那麼就沒有改變的餘地了。
長孫無忌現在說再多，又有什麼用呢？
“是啊，何況你不懂，我這個做父親的，也不懂啊。”
李世明搖頭感慨。
自己好好的一個兒子，還沒有養大，就變成白眼狼了。
爲了權利，居然想要做弒君奪位，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這是李世明不能容忍的。
當然，不單單是因爲這個。
在此之前，李世明就已經對李承乾有了諸多的不滿。
特別是在李預出現之後。
特別是在李世明發現，李預是他兒子之後。
特別是在，李世明發現，李預這個兒子跟他很像的時候。
反正就是李預的鍋。
在他出現之後，就有了對比。
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但是對比一出現，李承乾處處落於下風。
李世明是看李預越順眼，就越是覺得李承乾不順眼。
要這麼說起來。
李承乾找李預的麻煩，抓着他不放，好像還是蠻有道理的。
恰好也就是因爲，李承乾偏偏要找李預的麻煩，就顯得他比較小心眼了。
他找誰的麻煩不好，偏偏要找李預的麻煩。
李世明就更加看他不順眼了。
這事吧。
真要說起來。
問題就出在李世明這裏。
李世明本來是想要去東宮，看看李承乾的。
但是他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
看到那小子就來氣。
還是回去看看老婆……
跟在李世明身後的長孫無忌，見到李世明朝皇后那裏走，頓時就送了一口氣。
要是陛下這個時候去找李承乾，那不是針尖對麥芒，又槓上了嗎？
要是兩父子打起來。
他到底該幫誰呢？
幫誰好像都不是那麼合適。
但是不幫誰，好像也不合適。
現在，李世明不去找李承乾，去皇后哪兒。
算是讓長孫無忌避免了陷入艱難抉擇的境地。
“那什麼，陛下，我還有事兒，要不我先？”
走着走着，長孫無忌就想要藉故離開了。
跟在李世明身後，不知怎麼滴，反正長孫無忌就是覺得，有些壓力大。
氣氛有些不太對勁兒。
“有什麼事兒啊？先等一等吧。你跟我一起去看看皇后，順便路上跟我說說，這些天在長安，太子都幹了什麼混賬事兒。”
李世明沒有讓長孫無忌走。
想要先從長孫無忌這裏，瞭解一下太子這些天的所作所爲。
有些事情，遲早是要處理的。
太子那邊，他也遲早是要見的。
躲肯定是躲不過的。
李承乾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太子肯定是別想當了。
至於說其他的，該怎麼處理。
他還得好好想想。
最重要的是，還需要聽取一下長孫皇后這個當媽的意見。
要處理太子，怎麼也得給長孫皇后一點兒面子纔行。
“這個……陛下，太子最近表現挺好的。”
長孫無忌硬着頭皮說道。
“表現好？”
李世明轉身，一臉驚訝地看着長孫無忌道：“我聽說，他把我大唐的官丟了一半進天牢，這能叫好嗎？”
“這事兒吧，其實也不怪太子，陛下你想啊，太子是監國的身份，但是下面的人，沒有人拿他當回事兒，大家都不聽他的，他當然是得使用一點兒霹靂手段才能夠鎮得住百官不是？”
作爲李承乾的舅父，長孫無忌還是不錯的。
他到這個時候了，還在儘量地替李承乾開脫。
至於說爲什麼，長孫無忌現在敢這麼做。
那是因爲，他能夠看出來，陛下的心中有些猶豫。
不然的話，陛下也不會問他了。
可能是一回到長安，就直接把太子給廢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前面不遠就是長孫皇后的住處了。
現在冒點險，即便是激怒了皇上，不是還有長孫皇后兜着嗎？
到時候只要見到皇后，陛下有什麼氣，還不是都得消了。
“你說的霹靂手段，就是把我大唐的丞相給辦了？他連房玄齡都沒有放過！”
李世明最惱火的就是這個。
按理說，李承乾敢對百官動手，敢把手伸向朝政，他心中還覺得，這小子可能還有用。
但是李承乾蠢就蠢在，動了不該動的人。
那時候，大唐本來就亂了。
作爲監國太子，李承乾卻把能做事兒的都給丟天牢裏去了。
你說這？
正缺少人手做事兒的時候，你把做事兒的人給辦了。
那不是自掘墳墓嗎？
想要幹壞事兒，都沒有幹到點子上去。
“房相不是也放出來了嗎？”
長孫無忌尷尬地笑了笑。
“哼哼，你倒是會給他開脫。”
李世明看了長孫無忌一眼，繼續往前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