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囊聽李預的意思，就知道情況有些不太妙。
他是個聰明人。
在這個時候，再極力地主張他的那張奇葩言論，說什麼吐蕃人也是逼不得已，肯定是不行的。
人在屋檐下。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在這個種情況下，尚囊大相肯定是一個非常識相的人。
他也知道，識時務者爲俊傑。
所以……
他不再爲以前吐蕃人做過的事情辯解，而是開始推脫起責任來。
“什麼不關你們的事兒？尚囊大相，你說這話，我不是很明白啊！”
李預心中冷笑，臉上卻一臉疑惑地問尚囊。
就知道，這老傢伙不老實。
“咳咳，李將軍，你對我們吐蕃不是很瞭解，其實我們吐蕃跟大唐不太一樣……”
尚囊一臉誠懇地說道。
“怎麼個不一樣？”
李預問。
“其實我們吐蕃的政權很鬆散的，看着是吐蕃贊普在統領整個吐蕃，可現實卻是，吐蕃是又很多個小的地方貴族在管理。”
“這又跟我們現在說的事情，有什麼關聯呢？”
李預明知故問道。
“李將軍，我跟你說這些，就是要告訴你，那些以前進入大唐境內，對大唐的百姓造成傷害的事情，跟我這個吐蕃大相，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那些都是地方的領主，自作主張。
他們根本就不受我這個吐蕃大相的調遣啊。
我是無辜的！”
尚囊十分委屈地爲自己辯解道。
他說的這些話，不能夠說是全都是瞎說。
還真的是有真有假。
在吐蕃人對大唐邊境進行襲擾的時候，很少會請示他這個吐蕃大相的。
但是這裏面也有他示意讓人做的。
不但如此。
而且每一次吐蕃人對大唐劫掠，獲得的好處，都會分給他這個吐蕃大相一部分的。
這都是規矩。
對大唐的劫掠，雖然不都是尚囊指示的，但是收益有他一份。
這麼看來，他是一點兒都不無辜啊。
就這傢伙，即便是把他千刀萬剮了，也算是罪有應得！
“無辜？呵呵！”
李預笑着搖了搖頭，道：“尚囊大相，你也是混了幾十年官場的人了，你覺得，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面，我們會在意誰無辜，誰不無辜嗎？
我們只知道的是，當初是吐蕃人禍害了大唐的邊境百姓。
而你們都是吐蕃人。
而你，尚囊，是吐蕃的大相，吐蕃羣臣之首。
這就夠了！
你們吐蕃人做下的惡，當然得讓你們吐蕃人來償還。
別人嘛。
結局如何，我還真的不好說。
但是大相你……
我看……懸了啊！”
說到這裏，李預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然後像是看一個死人一樣，看着尚囊。
看得尚囊是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懸了？
什麼意思啊！
尚囊這次是真的慌了。
本來他以爲，他是吐蕃大相，怎麼着也算是一個大官來的。
大唐即便是再不講究，也不會直接把他給喀嚓了吧？
所以他雖然一直都有些頹廢，有些懊惱，還不至於有多恐慌。
大相的官職，就是他的保命符。
可現在……
聽李預這麼一說。
懸了？
“李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啊？難道你們大唐還要拿我這個吐蕃大相，來爲死去的大唐邊境百姓償命不成？
我可是無辜的啊！”
尚囊有些激動地爲自己辯解。
他還不想死啊！
“這個嘛，還真說不準！”
李預沉吟片刻後，說道。
“別呀，別說不準啊，李將軍，，你得給我個準信兒啊！”
聽李預這麼一說，尚囊就更加擔憂了。
“尚囊大相，咱們相交過幾次，也算是熟人了，也可以說是朋友了，我也不想騙你啊。這事兒，是真的說不準的。”
李預搖頭。
“李將軍！李神將！你可得拉兄弟一把啊！”
尚囊這下子是真的繃不住了，直接跪倒在了李預的面前，拉着李預的衣襬，就不鬆手了。
現在他是猶如掉進河裏的人，隨便拉着一根水草，就想要救命。
何況，眼前的李預，還不是一根普通的水草。
在他看來，只要李預願意幫他，肯定還是有活的希望的。
尚囊不想放棄，眼前這最後的希望。
“尚囊大人，你……你這是幹什麼啊？快！快起來！”
李預伸手拉了尚囊兩把，沒有拉得動。
又轉頭對站在一旁，有些懵逼的劉成說道：“你！對，說你呢！你怎麼當幕僚的，還不快把你們大相給扶起來！”
“啊？哦……好！”
劉成經過李預這麼一提醒，趕忙上前兩步。
伸手把尚囊給拉了起來。
安慰道：
“大相，不至於，不至於啊！”
“劉先生，你都聽到了吧？他們想要我的命，他們想要我的命啊！”
尚囊哭着說道：“劉先生，你是知道的，我可從來都沒有帶兵劫掠過大唐邊境，你得爲我作證啊！”
“好，大相，我爲你作證！我爲你作證！大相你沒有帶兵劫掠過大唐！你從來都沒有帶兵劫掠過大唐！”
劉成有些哭笑不得。
這李預還真特麼邪門兒啊。
我們大相原本好好的一個人。
怎麼說崩潰就崩潰了呢？
好像李預也沒有跟他說什麼啊！
怎麼就……
“李將軍，你聽見了吧？我沒有帶兵劫掠過大唐啊！你們不能殺我！”
尚囊大相一臉祈求地對李預說道：“李將軍，你得幫幫我啊，你們大唐要是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我能夠做到的，我都答應你們……你看如何？”
人越是活得舒服，就越是怕是。
更別說，尚囊還是一個頂尖的吐蕃貴族。
在吐蕃，他怎麼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相了。
怎麼會甘心，就這麼死了呢？
還是這麼糊里糊塗地就死在了大唐。
他不甘心啊。
所以，他還想掙扎一下。
尚囊也是一個明白人，他很清楚，空口白話地讓人幫忙，肯定是不行的。
你得有誠意纔行。
於是，他直接就拿出了自己的最大的誠意。
直接跟李預說，你們有什麼要求，儘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