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預問道。
“我以前一直跟着尚囊大相，很多跟吐蕃王子接觸。再說了，這位吐蕃王子，還是個孩子，他平日裏也很少出現在我們面前。
所以……”
劉成搖了搖頭。
在吐蕃贊普在的時候，沒有人會花精力去注意一個孩子的。
況且，以前劉成的心思都用在了討好尚囊身上了，哪裏還有精力去管什麼吐蕃王子啊。
“所以……你還是小看了這位吐蕃王子。”
李預道：“可是你們尚囊大相不同，他很清楚地知道，這位吐蕃王子有多厲害，所以，他是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時候，暴露自己的野心的。
況且……”
“況且什麼？”
劉成虛心地問道。
他現在真的是覺得，在這些個老奸巨猾的人面前，自己的腦子是越來越不夠用了。
“況且誰又能夠確定，進來找尚囊合作對付論科耳的人，就一定真的是想要對付論科耳呢？
難道他們就不能夠是一次有意思的試探嗎？”
李預笑着說道。
“試探？”
劉成的臉色一變，說道：“李侍郎你的意思是說，這只是吐蕃王子對尚囊大相的一次試探？
他們想要確定，現在尚囊大相這邊的態度？”
“很有可能！”
李預點頭。
“可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大相這纔回來呀，而且，大相一直都是忠於贊普的……”
劉成說到最後，好像也發現了問題。
“尚囊雖然一直都是忠於吐蕃贊普的，但是忠於吐蕃贊普的人，不一定就會忠於吐蕃贊普的兒子。
這是兩個概念。
還有就是，尚囊去了一趟大唐回來，吐蕃出現了很多的變故。
誰也不知道，尚囊會不會也有改變。
我要是吐蕃王子的話，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我是不會相信任何人的。
何況是尚囊這種，剛剛從敵國回來的人。”
李預很清楚，這位在別人看來，只是一個孩子的吐蕃王子，會是一個多厲害的人。
所以……
他不相信，在這麼重要的時刻，反叛勢力，能夠摸進尚囊的營地，找到尚囊。
如果真的這麼簡單的話，現在的邏些城，也就不會是掌控在他手裏了。
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安定了。
說不定早就亂起來了。
“那我要不要回去提醒一下尚囊大相？”
劉成問道。
“提醒一下也可以，不管尚囊自己知不知道，也不管他是怎麼想的，但是隻要你提醒了，就能夠表明你的態度。”
“我的態度？”
“是啊，這至少能夠表明，在吐蕃王子和尚囊大相兩者之間，你選擇的還是他尚囊這個大相。”
“我……本來就是尚囊大相的人啊！”
“誰知道呢？人心是最不容易把握的東西，誰也不知道，在這個重要的時候，你會站在那一邊，即便是你自己，也不能夠確定。
尚囊雖然在吐蕃有些實力。
但是想要跟吐蕃王子爭奪贊普之位，他始終是出於劣勢地位的。
所以……
站在尚囊的角度，他會想，如果讓你在一個當吐蕃贊普機會不大，和一個當吐蕃贊普的機會很大的兩人人中間選擇，你說你會選誰？
你說，你會選擇勝利的一方，還是選擇失敗的一方呢？”
李預問道。
“可……可我覺得，有大唐的幫助，尚囊大相的勝算更大啊！”
劉成道。
“好吧，就算是你確定尚囊的勝算更大，但是也不是絕對的就是事實吧。只要存在可能性，就存在着一個選擇的問題。
也就是說，站在尚囊的位置來考慮。
他會覺得，你有背棄他，選擇吐蕃王子的可能。
所以……你要小心了！”
李預提醒道。
“我……李侍郎的意思是說，接下來，尚囊可能會像吐蕃王子試探他那樣，來試探我？”
劉成有些緊張地問道。
“很有可能！不單單是你，還有他手下的其他人，都會被試探。你要知道，尚囊想要做的事情，是大事兒。
在做這件事情之前，他如果不能夠確定，自己手下人的絕對忠誠的話，他是不會輕易動手的。”
李預道。
“多……多謝李侍郎提醒，我回去之後，會好好表現的。”
劉成真沒有想到，自己都混到現在這個樣子了。
也算是跟尚囊同甘共苦過了。
沒想到尚囊還要對他防着一手。
這些上位者，還真是心機深沉啊。
劉成滿腹心思地離開了李預的營帳。
李預望着劉成離開的背影，他在想，自己這邊已經出招了。
接下來，松贊干布會如何應對邏些城的危機呢？
或者說……
“這個劉成……居然是我們的人？”
就在李預想着事情的時候，李長歌的身影突然冒了出來。
嚇了李預一大跳。
“你什麼時候來的？”
李預看着突然出現的李長歌，一臉的無語。
這傢伙，不知道偷學了什麼武功祕籍，搞得跟鬼一樣。
神出鬼沒的。
“我問你呢，這劉成不是尚囊的幕僚嗎，他不是個漢奸嗎？怎麼就變成我們的人了呢？”
李長歌一臉好奇地問道，眼睛中的八卦之火，閃耀不停。
“我可從來沒有說過人家是漢奸，他本來就是我們漢人，幫我們大唐做事兒，不是很正常嗎？”
李預白了李長歌一眼，說道。
“可他……好吧，合情合理！”
李長歌道：“不過，既然他是自己人，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我告訴你幹什麼？告訴你知道，好讓你天天去找人家的麻煩嗎？”
“什麼叫找麻煩？是自己人的話，我就不會去找他麻煩了好不好。”
“那你自己好好回憶一下，我是不是暗示過你，讓你不要去再去找人家的麻煩了，但是，你聽了嗎？
你還不是偷偷摸摸地又去了！”
“我怎麼知道，你不讓我去找他，是因爲他是我們的人，我還以爲你是怕我給你添亂呢！”
李長歌撇了撇嘴，一臉的不服氣。
然後很快，又一臉興奮地說道：
“剛剛我出去逛了逛，你猜，我發現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