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墨司寒桌上的電腦屏幕依舊亮着。
他專注地打字,彷佛意識不到時間的流逝。
最近這段時間,墨司寒不太想回家,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變了。
倒不是蘇嵐做菜難喫,相比祝無憂的手藝,味道的確差了那麼一點點。
男人的愛,或從胃,或從身,或從心。有時候連男人自己也想不明白,究竟何時起對一個女人動心了。
墨司寒自認爲他定力很好。可打臉的是,不過是演了三四個月的好男人,他居然完美的適應了。
儘管墨司寒心裏明白不該貪戀溫暖,可他就像是中毒了一般,不由自主想向她靠近。
好多個夜晚,他擁着她入眠。有時是她淺淺的呼吸聲,有時是她心跳如雷的聲音,他的愛恨交織在一起,或愛,或恨,或增,減。
玩弄感情的人終究被感情玩弄,原來此話不假。
墨司寒取下了常戴的那副藍光眼鏡,用力擰了擰眉心,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太陽穴兩側的神經在突突突跳個不停。
腦海裏突然閃現過一張熟悉的臉,墨司寒瞳孔一縮,怔了一下:不過是三週沒見到她,爲何他會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墨司寒的手迅速移動鼠標,再次點開那份調查資料。待他看完後,他的眼神中取而代之的是憤怒的火花,“祝無憂”這個名字從他的牙齒縫裏擠了出來。
這就是他處理感情的方式,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
醫院
這段時間祝無憂的臉上長肉了。
之前,蘇半夏說她除了肚子以外,全身消瘦,單從背後看完全不像是有孕之人。
看來心寬才能體肥也不無道理。
不但如此,最近這段時間祝無憂心情也變開朗了許多。原來遠離某些人,她的生活也是可以有陽光的。
午休時間,蘇半夏挽着祝無憂在外面散步。
“無憂,再有幾個月你就要生了。孩子生下後,你有什麼打算?”
“回江城。”
“你捨得孩子?”
“不捨得也要捨得。在我答應奶奶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想好了。”
蘇半夏嘆了一口氣:“豪門真可怕!反正啊我以後就找個普普通通的老公,要是他敢對我不好,我就一腳踹了他。不過無憂,我記得上學那會你的家境很普通啊,你那個有錢的爺爺是怎麼突然冒出來的?哎!真不知道這對你來說是福是禍。”
“半夏,這段時間謝謝你,要不是…”
蘇半夏打斷她的話,指了指前面:“無憂,他不會是來找你的吧?”
祝無憂順着視線看到了迎面向她走來的墨司寒:“半夏,你先回去忙吧。”
蘇半夏又問了一遍:“真不需要我幫忙?”
“沒事的,你回去吧。”
陽光下,墨司寒棱角分明的輪廓無可挑剔,唯有看她時的眼神依舊冷漠。
“你來幹什麼?”祝無憂看他的眸子裏充滿了戒備。
墨司寒臉上平淡的沒有一絲情緒,語氣生硬道:“祝無憂,在這住夠了吧?跟我回家。”
祝無憂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不回。”
祝無憂心頭一火:“墨司寒,我說了不回。”
墨司寒眉眼皺得有棱有角,嗓音低沉:“沒讓你回西山別墅。我另外安排好了,到時候你要生的時候不用往醫院跑。”
“什麼意思?”
“我在你住的地方專門安排了人照顧你,包括兩名產科大夫。”
墨司寒的有些安排祝無憂想反對也沒用,尤其是涉及到孩子的,那就順從。
祝無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墨司寒,你之前答應我的,最好說到做到。”
……
兩個月後
漆黑的山路上一輛黑色轎車飛馳而來。
墨司寒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薄脣動了動:“燕青,還要多久到家?”
“十分鐘。”
“好。”
十分鐘後,轎車準時駛進了別墅大門。
墨司寒眉頭緊鎖,大步流星邁進了屋子,擡起腳往樓上走去。
“艾醫生,她什麼情況?”
“孕婦昨天早上就見紅了,一直在做胎心監測。今天下午一點肚子開始發痛的,之後疼痛頻率加快,目前宮口已經開了兩公分了。”
墨司寒見牀上的祝無憂滿臉疲憊,時不時地發出痛苦的哀嚎聲,不禁皺眉:“孩子大概什麼時候能出來?”
艾醫生回答:“已經給她注射過催生素了,孕婦頭一胎生產,生的慢很正常。據我估計,再過半小時,孩子應該差不多能出來了。”
“好,那麻煩你了。”
“不麻煩,墨總客氣。”
一夜無眠加上無休止的間隔疼痛,已經讓身心疲憊的祝無憂接近奔潰的邊緣。之後,幾分鐘一次的疼痛被縮短到了幾十秒,祝無憂全身痛得大汗淋漓。
難怪人們說女人生孩子是十級疼痛,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女子本弱,爲母則剛,這句話一點不假。
“強忍疼痛深呼吸,否則會讓胎兒缺氧。”艾醫生在一旁不斷提醒祝無憂。
祝無憂雙手握拳,深吸一口氣,喉嚨早已喊到嘶啞。
“很好,再來一次!”
緊接着,祝無憂覺得自己的肚子裏有什麼東西被醫生拽了出來,之後精疲力竭的她就徹底陷入了昏迷。
昏迷之前,她並沒有聽到孩子的哭聲,隱隱的她有些擔心。
之後,她好像夢到了她的孩子。孩子有着一頭烏黑髮亮的密發,胖嘟嘟的笑臉,粉肉肉的雙下巴,可愛極了。
祝無憂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小巧的手,孩子立馬就不哭了,像是有了安全感。
母親與孩子之間的羈絆,在這剎那間就有了。
走廊裏,墨司寒焦急地問艾醫生:“她怎麼樣了?”
“出血稍微有點多,我正在幫她止血。”
“她不會有事吧?”
“墨總放心,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嚴重,這都是正常現象。”
墨司寒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當天晚上,孩子出生三個小時之後,祝無憂醒了。
祝無憂醒來的時候,身邊除了艾醫生和另一名助產醫生,其他什麼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