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憤怒的聲音響起。
黑狐男看到暈倒在血水中的祝無憂,被怒氣佔據的眸子瞬間變得猩紅。
蘇嵐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雙眼帶着恐懼,聲音顫慄道:“不關我的事……”
男人的身影越來越近,一股窒息的死氣籠罩過來,帶着逼人的威懾力。
黑狐男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氣,女人的脖子被一隻手狠命勒住:“誰借你的膽子傷她的?”
男人接近一米九幾的身高居高臨下俯視着蘇嵐,那力道一點點收緊,直到她腦袋缺氧,臉色漲紅,瞳孔開始失焦。
她纖細的脖頸被死死掐住,彷彿男人稍一用力就能將她的血管掐爆。
從未有過的恐懼充斥着她,似乎死亡離她很近很近。
就在她即將窒息昏迷的前幾秒,黑狐男突然鬆開了手。
蘇嵐咳嗽幾聲,整個身子跌坐在地上,像條缺水的魚大口喘氣。
黑狐男鷹隼般凌厲的目光俯視着蘇嵐那張蒼白的臉頰,咬牙切齒道:“要是她出了什麼事,我要你償命。”
說完,黑狐男將祝無憂打橫抱起,離開了房間。
祝無憂臉色煞白,下身全是血,身體軟得像麪條,癱軟在男人的懷中。
黑狐男將祝無憂放在後車座上,拉出安全帶將她的身體固定好。
“嗚~”
坐上駕駛座,黑狐男一腳油門踩到底,一路狂按喇叭,去了最近的醫院。
後排座位上,祝無憂臉色慘白,猶如死物。
“祝無憂,你別睡!我們馬上到醫院了。”情急之下,黑狐男一連闖了好幾個紅燈。
……
陰森恐怖的房間裏,蘇嵐蹲在地上瑟瑟發抖,雙眼紅得像只受驚的兔子。
在她眼裏,或許黑狐男是比惡魔更可怕的存在。
她從未如此怕過一個人,目前看來他是第一個。
這可能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不過,只要一想到祝無憂和墨司寒的孩子保不住了,蘇嵐的嘴角揚起了一道不知死活的弧度。
很早之前,蘇嵐就被醫生確診爲不孕不育症。
她這輩子做不了母親,祝無憂卻生了一個又一個,她豈能不嫉妒?
鏡子中蘇嵐那張笑得扭曲的臉,在燈光下看着有些猙獰。
*
醫院門口。
急救車早早候在了門口,幾個醫護人員急忙推祝無憂進去急診室。
祝無憂身下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雪白的牀單上瞬間染上了刺目的鮮紅。
手術室的燈亮起,昏迷的祝無憂躺在術臺上接受清宮手術。
頭頂上的無影燈又亮又刺眼,祝無憂的胯間被撐開,冰冷的長柄刮匙伸入了她的體內,把什麼東西颳了下來,一股熱流順着她的腿蜿蜒的往下淌。
刺鼻的血腥味漂浮在空中,夾雜着消毒水的味道,怎麼都散不去。
夢境中,祝無憂似乎被人綁在病牀上動彈不了。
有個剛出生的男嬰兒就躺在她身邊,一直在哭個不停。
祝無憂本能地伸出手想去抱他,可她的雙手雙腳被綁,完全束手無策,只能乾着急。
“哇哇哇……”
祝無憂想要掙開束縛,急得大喊:“有人嗎?快來幫幫我……”
夢境一轉,男嬰兒不見了,手術室的門打開了,三四個穿白大褂的魚貫而入。
他們,手上戴着手術套,臉上戴着口罩,一個個圍在了她身邊。
其中一個醫生開口對她說道:“女士,你肚中的胎兒保不住。”
下瞬,一把冰冷的器械進入了她的身體,在她身體內一頓亂攪。
巨大的疼痛感襲來,祝無憂雙手緊緊拽着牀單,忍不住哀嚎出聲。
緊接着,腿間的血膩涌了出來,墜痛感一波一波的襲來,直到她完全失去意識……
半睡半醒之間,祝無憂在想,這輩子她應該沒有資格再做母親了。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手術室的燈滅了。
“她怎麼樣?”
“手術順利,再觀察一會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醫生,她肚中的孩子……”
醫生點了點頭:“沒保住。肚中的胎兒才五週大,情況本來就不穩定,再加上孕婦的身心狀態很不好。”
“……”
哎!
她怎麼又懷孕了?爲什麼這麼不會保護自己?
看來不能再拖下去了。
再多拖一天,她就會多受一天罪。
……
病房。
祝無憂費勁撐開雙眼,一時間有些分不清自己在什麼地方
瞟了眼周圍,一片白色,空氣裏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兒。
又是病房,爲什麼她要三天兩頭跑醫院?
“小妹,你醒啦?有沒有覺得好點?”林雲逸的聲音傳來。
祝無憂一擡眸,只見林雲朗、林雲逸、林雲清三人都在。
祝無憂嚅了嚅蒼白的嘴脣,聲音細若蚊蠅:“大哥,三哥,四哥。”
林雲清嘆了一口氣:“小妹,你可嚇死我們了。”
林雲逸握緊拳頭,一臉生氣道:“小妹,你怎麼什麼事情都悶在心裏,不和我們說呢?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大哥?”
“我沒事。”祝無憂有氣無力,實在不想說太多。
“小妹,你和那渣男的事情,大哥已經和我們說了。”林雲清一把拽住脾氣火爆的林雲逸,柔聲安慰她,“別怕,你的事情我們會幫你想辦法。我就不信憑我們兄弟幾個還鬥不過那姓墨的。”
林雲朗拉開簾子,明晃晃的陽光透過折射進來,刺的眼睛生疼。
窗子外依然的青天白日,明明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爲什麼今天還沒有過去?
今天可真是漫長啊,就像是一個世紀那樣長。
……
晚上十點不到,病房就熄燈了。
祝無憂睜着空茫茫的雙眼彷彿沒有想睡的意思。
今天她本來可以出院的,幾位哥哥擔心她的身體,建議她多留院觀察一天。
於是,林雲清自告奮勇留下來守夜照顧她。
細心的林雲清見祝無憂晚餐喫得不多,這會又出去給她買雞湯去了。
在飲食調養這塊,還是要聽林雲清這位專業人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