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金屬打火機發出了聲響，墨司寒低頭點了根菸，輕輕吸了一口，再吐出來。
煙味瀰漫在空氣中鋪散開來，墨司寒那張矜涼的臉隱藏在青白色的煙霧之下。
蘇嵐心底發虛，提心吊膽地對目過去，聲音帶着哭腔：“司寒……你可不可以聽我解釋？”
解釋？定罪還差不多。
墨司寒表情冷態，眉宇間籠罩着陰鬱，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
半晌，沉穩的腳步聲向前靠近，墨司寒居高臨下俯視匍匐在地上的蘇嵐，猶如藐視一隻螞蟻。
蘇嵐的眼淚掉個不停，恐懼佔據了她的腦袋，脊背已經冒出無數冷汗。
鋪天蓋地的壓迫感籠罩過來，墨司寒蹲下身子審視着她，手指處的菸頭離她的臉很近很近。
許是感受到了潛在的危險，蘇嵐無助地大聲哽咽。
這樣一張熟悉的臉配上我見猶憐的表情，的確起了一點作用。
這是墨司寒喜歡的臉，即便是複製的他也捨不得毀掉。
墨司寒心緒複雜，猛地又吸了一口煙，辛辣的尼古丁佔據着味蕾，麻痹了他的神經。
刺鼻的香菸吐在蘇嵐臉上，她下意識地睜眼，瘦弱的肩膀細細顫抖着，宛如羊入虎口的小兔子。
墨司寒心裏陡然升起一股厭惡，猛地起身將菸蒂扔在地上，皮鞋狠狠踩了上去，那卯足勁用力踩的姿態，令人望而生畏。
蘇嵐倒吸了一口涼氣，瞬間覺得她就是那個菸蒂那隻螞蟻，下一個就輪到她了。
地上的女人擡頭對視上他的視線，墨司寒陰惻惻的目光讓人背脊發寒。
“司寒……”蘇嵐向他哭訴，“我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想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
說得輕巧，她以爲隨便說一句就能抵消所有罪過，她未免也太太天真！
“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墨司寒說話的聲音像是含了冰渣，遍體生寒。
蘇嵐嚇得瞳孔渙散，嘴裏一個勁地說着我知道錯了。
蘇嵐做夢也沒想到，明明已經站在人生之巔的她，爲何會突然被打入地獄？
那段時間，她遭遇車禍、不幸毀容，每天都生活在地獄裏。
她好不容易熬出頭，過上了夢寐以求的生活，不成想卻是剎那的煙火，稍縱即逝。
蘇嵐控制不住地大哭，眼裏的悲傷掩飾不住：“司寒，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祝無憂纔是後來者。我現在擁有的一切本就該是我的，我拿回自己的東西這也有錯嗎？”
死到臨頭了還在嘴硬。
誠然，造成今天這種局面的墨司寒有責任，但蘇嵐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就是她的不懂事了。
墨司寒以前有多珍視她，現在就有多恨她。
墨司寒憤怒地開吼：“蘇嵐，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我現在就讓你看看你到底做錯了什麼？”
身後的燕青心領神會，從提包裏取出一沓資料遞了過去。
“這是你的死亡證明、遺體火化證明、DNA檢測報告，還有整容信息，論造假能力你已經登峯造極了！”
墨司寒生氣地將一張張紙甩在蘇嵐的臉上，佈滿血絲的猩紅眼睛恨不得將她吃了：“蘇嵐，你偷走我的女兒，氣死老爺子，誣陷祝無憂，你還聯手林雲朗對付我，你覺得你做了這麼多，我還能放過你嗎？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配原諒嗎？”
“什麼？黑狐男就是林雲朗？”直到此時此刻，蘇嵐才知道黑狐男的真實身份。
不管怎麼樣，心思深的男人好恐怖。
不過，眼下蘇嵐來不及想這些，她全身癱軟在地上，斜着視線看着墨司寒，眼前的男人宛如前來向她索命的惡魔。
這樣的一幕蘇嵐並不陌生，墨司寒以前就是這樣對待祝無憂的，可她萬萬沒想到有一天風水輪流轉會落到她頭上。
墨司寒是典型的睚眥必報的性格，既然他什麼都知道了，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會放過她。
蘇嵐的心像是沉入了黑暗的海底，看不到光一絲明和希望。
*
思慮一番後，蘇嵐決定反其道而行之。
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癲狂的笑意：“墨司寒，如果說我是次要矛盾，那你就是主要矛盾。要不是你腳踏兩隻船，在我們之間反覆糾纏，一切都會不同，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說起來都是你造成的。”
“我造成的？蘇嵐，這麼多年我真是看錯你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人盡可夫的罌粟女王，我手機裏那段肉搏視頻女主角也是你吧？你心腸歹毒，慣會演戲，你這個不要臉的風騷小姐，撒謊精，騙人精。”
墨司寒的毒舌能力向來厲害，蘇嵐聽了冷汗直立，渾身發麻。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了，現在的蘇嵐就像脫光了衣服，站在墨司寒面前展示。
失去理智的蘇嵐強打起精神，選擇繼續回擊：“墨司寒，祝無憂是不會原諒你的，在你對她做了那麼多錯事之後。”
“……”
墨司寒的臉色刷得變雪白。
“祝無憂的孩子剛生來你沒讓她看一眼就抱走了，她得了產後抑鬱症你親手送她進了精神病院。祝無憂改頭換面成了林千語之後你也沒放過她，你不僅設計對付她媽，還害得她懷孕又流產抑鬱症復發，逼得祝無憂寧願跳海也不願意待在你身邊，現在你做什麼都沒有用了。”
蘇嵐的這番話對墨司寒而言殺傷力極強，無一不在提醒墨司寒曾經對祝無憂犯下的罪孽。
墨司寒的心口遭受重重一擊，痛得他閉上了眼睛。
“要不你推波助瀾，我會這樣對她嗎？”墨司寒的臉上由於憤怒而變得扭曲，憤怒朝蘇嵐嘶吼。
這一刻，要不是顧及會髒了自己的手，他真想掐死她。
蘇嵐的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墨司寒，你只會衝着女人撒火，只會欺負女人。”
破罐子破摔的女人還真無知無畏。
“……”
地下室裏，死一般的寂靜。
狗咬狗好戲真是有趣！
燕青提醒：“墨總，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旁人的一句提醒，震驚在場的所有人。
墨司寒嘴角一勾，冷冷地說道：“反正在這個世上蘇嵐已經死了，就算她再死一次也不會有人發現，無聲無息處理乾淨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