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城又迎來了下一個除夕夜。
“嘭!”
煙花在夜空中炸開了花,以絕美的姿態,墜落星河……
“叩!叩!叩!”
夏祕書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輕聲詢問:“墨總,需要幫你訂晚飯嗎?”
裏面寂靜無聲。
墨司寒戴着藍光眼鏡,聚精會神地盯着電腦屏幕,絲毫不受打擾。
夏祕書吐槽式的吐了吐舌頭。
除夕夜還讓人加班的老闆有點不近人情,誰讓她運氣不好,偏偏輪到今天值班。
眼看着就快八點了,夏祕書鼓足勇氣小聲提醒:“墨總,今晚是除夕夜,你不早點下班嗎?”
墨司寒擡眸,看了下牆上的時鐘,語氣寡淡道:“夏祕書,你可以下班了。”
“謝謝墨總!”夏祕書愉悅的聲音響起。
老闆開恩讓她早點下班,她已經很滿足了,誰讓她的頂頭上司是沒有時間概念的工作狂呢?
幾秒種後,關上的門又開了,夏祕書探出腦袋問:“對了,墨總,晚餐幫你訂餃子,你看行嗎?”
餃子?
對哦,今晚是除夕夜,國人有喫餃子的習俗。
一個人孤獨慣了,墨司寒似乎對節日有了免疫能力,可剛聽她提‘餃子’,他的心還是震了一下。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已經好久沒喫過了,久到他差點要忘了餃子的味道。
墨司寒的腦海裏自動回放一家三口一起包餃子喫餃子的畫面:
屋子裏響起了叮叮噹噹剁餡的聲音,廚房裏他的小女人圍上圍裙,歡快地忙碌着。
“墨太太,辛苦了!”
身後男人氣息罩過來,高大頎長的身軀從後面貼上了她,一時之間兩人姿勢曖昧。
“別鬧,一會被人看見了。”女人低頭含羞。
男人厚着臉皮輕笑出聲:“怕什麼?合理合法。”
空氣中有一股粉紅色的曖昧氣息在流動。
餃子煮熟後,熱氣騰騰的芹菜肉餡餃子上桌嘍。
墨司寒舉杯:“爲了慶祝我們一家三口的餃子宴,乾杯。”
祝無憂淺淺抿了一口,以示迴應。
“寶貝,來喫一口。”祝無憂夾起一個餃子涼了涼往小青團嘴裏送。
“YUMMY!”
小青團喫餃子喫得津津有味。
墨司寒對今晚的餃子很滿意,不吝讚美:“不錯,墨太太挺能幹的。”
……
那些溫馨的畫面走馬觀花般閃過,墨司寒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久久不能自拔。
“墨總,墨總!”
夏祕書喊了好幾聲,墨司寒才反應過來‘嗯’了一聲
“給你買芹菜肉餡的餃子可以嗎?”
“好。”
墨司寒低下頭繼續辦公,掩飾尷尬。
外賣送到後,墨司寒勉強嚐了一個,不禁皺眉:餃子怎麼這麼難喫?
其實倒不是餃子難喫,而是他對餃子已經形成了某種偏見,不是祝無憂包的就不好喫。
早知道就不該點餃子的,墨司寒一氣之下他將餃子統統扔進了垃圾桶。
墨司寒埋頭辦公,似乎只有工作才能讓他暫時忘記現實的痛苦。
夜幕下,無數金光劃過天際,以綻放的形式四散升去,在空中綻放,美不勝收。
五彩繽紛的火花,似花瓣,絢爛多姿,似流星,紛紛墜落。
墨司寒取下藍光眼鏡,起身來到落地窗前,欣賞夜幕下的煙花秀。
曾經他們一家三口也一起看過煙花,那時的煙花那麼唯美,那麼浪漫。
物是人非,現在就連煙花也給人淒涼的感覺。
墨司寒又想到了當時他和祝無憂的對話:
“看到煙花你想到什麼?”
男人高大身影在燈光下投下大片陰影,將女人完全籠罩在他的氣壓之下。
女人慘淡一笑:“盛世煙花,傾盡繁華,煙花易冷人易散。”
“就這個?”
“嗯。”
墨司寒自嘲似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果然是煙花易冷人意散,原來有些事早有預兆。”
悲傷的洪水宛如打開了閘門,噴涌而出,墨司寒捂住鈍痛的心臟,再也不想看到這惱人的煙花。
那些稍縱即逝的美好,待到灰飛煙滅,就不復存在了。
……
這一夜,墨司寒睡得很不安穩,做了一晚的噩夢。
夢裏全是祝無憂跳海的畫面:
“墨司寒,我以後再也不要愛你了。”
“墨司寒,這輩子,還有下輩子我們別再見面了。”
男人的眼睛裏全是懼色,女人的身影從他眼前飛了出去,他的指尖碰到了她冰冷的衣角,最後虛無地停在了半空中。
“不……”
男人野獸般的嘶吼聲響起,振聾發聵,撕心裂肺……
“啊……不要!不要!”
墨司寒驚呼一聲,從噩夢中驚醒過來,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着,微張的嘴脣喘着冷氣,恍若溺水之人。
平復了好久,他才把情緒給穩定下來,用手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漆黑的屋子裏,墨司寒深邃無邊的雙眸懼色未褪,薄脣一張一合,大口地喘氣。
在他靠近心臟的那個位置刻着“祝無憂”的名字,可他再也找不回來她了。
一想到這,墨司寒的心臟彷彿被人插了一把匕首,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人們總固執的以爲他們還有時間,殊不知等到一切物是人非,到最後連認錯的機會都沒有。
一次次失望的無限疊加,磨滅他心裏僅存的一點光芒,直到希望一點點破裂。
“誰能告訴我的老婆去哪兒了嗎?我找不到她了……”
“我的老婆心很善,人很傻,你們能不能告訴我,她在哪?”
墨司寒哭到哽咽,上氣不接下氣。
冷心冷情的他從沒想過他這輩子會在感情上栽這麼大一個跟頭。
“墨司寒,你活該,你自作自受,是你在一直縱容鳩佔鵲巢的小三理直氣壯地欺負她,現在遭了報應了吧?找不回來她了吧?”
“墨司寒,是你親手把曾經那麼愛你的祝無憂給弄丟了……”
墨司寒痛苦地捂住腦袋,抑制不住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