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別人科舉我科學 >第109章 順水行舟
    瑞山城中濃郁的年味還未散去,趙懷便送走了這位漳州來的謀士。

    臨走之前,陸遠濤將一個薄薄的冊子送到趙懷手中,笑着說道:“殿下保重,他日陸某歸來之時,想必殿下便能相信陸某的忠心。”

    趙懷明白,陸遠濤此去京城也冒着極大的風險,而他想要換取的便是自己的信任。

    回程的路上,趙懷翻開那冊子一看,一條條,一列列,都是陸遠濤在瑞山一個月一來,總結分析的治理之策。

    看完之後,趙懷忍不住吐出一口氣。

    陸池見他臉色不大好,低聲問道:“殿下,是不是陸先生在心裏頭寫了什麼不好的話?”

    趙懷搖了搖頭,只是說:“本王只是感慨,今生有幸才遇到這般能人。”

    陸遠濤哪裏是不好,而是太好了,事實上這個天上掉下來的謀士,遠超趙懷的預料,謀略眼見絕不是尋常人可比的。

    薄薄的一個冊子,趙懷看完之後也覺得受益匪淺,心底的一些計劃相互印證,許多缺點都得到了補充。

    不難懷疑,若有陸遠濤在身側,趙懷就如插上雙翼,能夠揚帆起航。

    但陸遠濤卻有一個極大的缺陷,趙懷與他接觸了幾次,不難發現陸遠濤行事作風幾位激進,且毫不留情,手段之狠辣讓人心驚。

    正因爲如此,趙懷對他總有幾分戒備。

    陸遠濤大約也感受到趙懷的心思,所以後來才諸多收斂,甚至主動提出要前往京城,只爲讓趙懷看到自己的忠心。

    趙懷此時自然並未全信了他,心底想着陸遠濤若是有不臣之心,那麼他進入京城之後肯定會另尋其主,若是沒有,那也就是耽擱半年功夫。

    陸遠濤既然要把這次行動當做投石問路,那他只等着看結果就是。

    過了春月,瑞山的天氣迅速的溫暖起來,又到了一年春種時節。

    世家手中贖買回來的大量良田,這會兒都派上了用場,王長吏整日裏帶着下屬官吏走訪村落,忙得腳不沾地。

    原本瑞山王府小小的長吏司,也以空前絕後的迅速擴張起來,王長吏正五品的職級沒變,手底下的人卻多了一倍有餘。

    不只是長吏司,開年之後,演武場再一次開始招人。

    因爲年前“剿匪”有人犧牲,只帶回了屍骨,今年的演武場招人遠不如去年熱鬧,百姓們顯然想起,當兵可是會死人的。

    相比起來,工匠坊的招聘卻熱火朝天,畢竟這邊的待遇俸祿不錯,而且勝在安穩保險,雖比演武場差一些,但在百姓眼中卻拔了尖。

    馬漢對此倒是不置可否,他心底知道不合適的人,強求進入演武場也並無多少用處,他要的是精兵,而不是打雜的夥計。

    再者,經過上次的事情,陸池也深覺瑞山王府守衛不足,專程從演武場和工匠坊各處挑人,將侍衛隊也擴充了一些。

    如今長吏司、侍衛隊、演武場和工匠坊各司其職,相互之間互不干擾,卻又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瑞山城內城外老百姓們,最熟悉的自然還是長吏司,畢竟負責農事的就是他們。

    當年趙懷回來的時候,王長吏是個微胖的白皮膚半老頭子,如今一看怕是要認不出來,皮膚黝黑不說,人也變得精瘦,勝在每日精神奕奕。

    王長吏宛如換髮了第二春,他心知良田一事事關重大,凡事親力親爲,免得手底下的新人一個疏忽大意,反倒是壞了大局。

    一直到贖買回來的良田,該租賃的租賃出去,無人租賃的便借調演武場的兵耕種,等種子發芽成了秧苗,稻田裏載滿綠茵茵,王長吏才鬆了口氣。

    忙完了春種,王長吏親自巡視了一番,見一切正常才總算安心。

    不過想了想,他將李大郎叫了過來,交待道:“這些時日你回家多走動走動,多看看多聽聽,尤其是關於這一批良田的,若有異常立刻上報,總不能讓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李大郎一聽,便知道王長吏擔心的是什麼。

    這事兒還得從分田說起。

    瑞山王府花錢贖買回來的良田,自然不可能直接免費分給百姓,趙懷可不想花錢養出一批好喫懶做貪得無厭的。

    諸多考慮下,最後採取的是租賃+贖買的原則。

    百姓若能贖買,則以市價贖買,若不能,也可租賃,租子的價格極低,只有一成。

    無論從哪方面看,這已經算極爲優厚的條件,百姓們聽了之後多是稱道的。

    可偏偏有人貪心不足,大約是見瑞山王寬容仁慈,反倒是成了他們變本加厲的資本,話裏話外便是,這些良田是世家吸了老百姓的血汗,如今回到瑞山王府手中,合該物歸原主,怎麼能讓他們贖買和租賃。

    居然真讓他們鼓動了幾人,一時之間鬧得沸沸揚揚。

    奈何都是平頭老百姓,王長吏抓也不是,罰也不是,責罵幾句他們卻死皮賴臉。

    趙懷聽說此事後,卻只冷冷說道:“不必理會,他們不想要就別要,沒人強逼。”

    王長吏一聽便懂了,再有人鬧事就直接差人抓起來關幾日,果然便老實了。

    等他們從牢裏頭出來,良田都已經有主了,這時候後悔也晚了,王長吏可不會再給他們機會。

    那件事雖然已經過去,但王長吏總覺得百姓有憨厚的,但也有刁民,所以才吩咐李大郎平時多注意一些。

    李大郎畢竟就住在李家村,跟十里八鄉特別熟悉,有點風吹草動也能知曉。

    李大郎也拍着胸脯保證:“王大人且放心,要有人在暗處造謠生事,小的一定會逮住他們。”

    王長吏這才放心。

    等他摸黑回到家中,王夫人瞧見他,忍不住罵了一句:“你是當了多大的官,整日裏連個人影都瞧不見,今天你大孫子滿月都不記得了,跑得都沒影了,你是沒瞧見親家公那臉色多難看。”

    王長吏一拍腦袋:“哎呦,我說忘了什麼重要的事兒,原來是把這事兒給忘了。”

    王夫人一聽更生氣,王長吏滿瑞山的跑,她想要送信都來不及。

    “其他日子也就罷了,這可是你大孫子的滿月,這都能忘?”

    王長吏不以爲然,還笑着說:“孩子滿月算什麼要事,這次委屈了他,等週歲再大辦就是了,你待會兒準備兩份厚禮,一份給媳婦送去,一份給親家公送去,他們見了便能消消氣了。”

    王夫人心底還是惱怒,卻還是說:“還要你說,東西早送過去了。”

    又忍不住嘮叨:“老爺,不是妾身要說你,你要臨時有事也說一聲,怎麼跑得沒影了,我也不敢去王府問,生怕耽誤了你們的大事兒,你這樣不是讓親家心裏頭不舒坦嗎?”

    王長吏卻淡淡道:“放心吧,他們知道我爲王府辦事,也不會多說什麼。”

    若不是他在瑞山王府長吏司,他那笨頭笨腦的大兒子能娶到那麼好的精明媳婦?

    親家要什麼,王長吏心裏頭明白的很,正因爲如此,他才越發看中這份差事。

    一提這事兒,王夫人倒是說:“哎,這兩年瑞山可大變樣了,可是老爺,爲何你手底下的人越來越多,你卻越來越忙了?”

    王長吏哈哈笑道:“夫人,在王府辦事,忙是好事兒,不忙纔是糟了。”

    “夫人你仔細瞧瞧,王府裏的馬統領、趙管家,還有工匠坊那邊的管事,甚至連王府的兩位姨娘都忙得很。”

    王夫人一想也是,卻還是說:“我看陸侍衛就不太忙。”

    王長吏瞪了她一眼,低聲說:“那你就錯了,陸侍衛可是王爺面前一等一的大紅人,說句實在話,王爺對他的信任遠超我等,連馬統領都要退出一射之地。”

    王夫人驚訝道:“真的如此?”

    “當然,你瞧瞧王爺不管去哪兒都帶着陸侍衛,便知道這其中的不同了。”

    王長吏又說:“當年就是陸侍衛護送王爺母子回瑞山,千難萬難生死與共,此等情誼與旁人自然不同。”

    “再者,陸侍衛也一心只想保護王爺,所以纔沒有領了其他差事。”

    王夫人聽懂了,笑着說道:“怪不得陸侍衛住在王府,老爺您每年送過去的年禮卻比旁人更重幾分。”

    王長吏笑道:“終歸都是瑞山王府的人,自然得走動走動。”

    王夫人發完脾氣,倒是又想起一件事:“老爺,今日我從客人那邊聽說,慈孤院那邊的事情,太妃娘娘交給兩位姑娘和馬伕人了。”

    “王府的兩位姑娘也真當是運氣好,娘娘和王爺都願意擡舉她們,如今在瑞山也數一數二。”

    王長吏只是點了點頭。

    王夫人不明所以的問:“這般好名聲的事情,娘娘爲何不自己做。”

    王長吏笑着回答:“自然是因爲,太妃娘娘手裏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王夫人再問,王長吏卻不肯細說,只說等一等便會知道。

    王夫人心底納悶,卻也只得按捺住心思等着,誰知沒等她知道瑞山太妃要做什麼,卻等來了無數商隊。

    各地春雪化去,沉寂的商隊再一次活躍起來,而這一次,他們不約而同的朝着瑞山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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