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差點兒傾歪杯盞灑桌。

    這,這是哪裏和劇情不對!

    難不成王宛如真喜歡她?

    發生了什麼?

    怎麼會……不管是和姜家的誰哪個,也不能是她啊!

    怎麼辦?

    謝玉心亂如麻,堪比剛來到這裏的震驚失措。

    好在謝玉有經驗,電光火石間握緊的杯子,嘴角一抖,袖擺一撩,如懷瑾握瑜。

    “王小姐,怎麼了?可是有哪裏不適?”謝玉神色關切。

    “沒,沒有,只是一時心悸,老毛病了。”王宛如勉強扯動脣角。

    “這怎麼說的,要不要早些回去歇着?”謝玉道。

    她已經給臺階了。

    不管她猜的對不對,現在趕緊走纔是女孩兒給女孩兒自己留顏面。

    如果是真的,再待下去顯得她更渣。

    王宛如搖頭,眼中盈盈波光:“無妨。宛如還未曾恭喜大人。”

    “稱不得恭喜,不過人之常情。”謝玉道。

    “大人自謙了,若大人並不在心,在江州時爲何獨獨其身。那女子想必定與大人若檀郎謝女一般。”

    王宛如在笑,眼中的淚卻彷彿要滴下來。

    謝玉心尖瞬間像是針扎一樣。

    此時就是再想裝傻也傻不了。

    她竟是猜的真真的!

    辜負了女孩兒一副真情的她,哪裏還值得被恭喜!

    這樣好的女子,又怎麼能因她而這般難過。

    謝玉手搓着杯子,猶豫幾番,到底是沒能繼續堅挺下去,暗聲一嘆,道:“其實她並不漂亮,也沒有文采,家境更是尋常,遠不及王小姐。”

    王宛如眼中淚光凝滯:“這這怎麼會……”

    “因她並非氏族之女。”謝玉道。

    王宛如淚光再動,她是聰明的,她聽的明白。

    謝大人所選,非氏族之女。

    也便是說一開始她就沒有可能。

    “往幷州一路而行能遇到王小姐,是謝玉此生之幸,王小姐蕙質蘭心,儀靜體閒,爲謝玉所見氏族閨範,謝玉也一直與四公子說,能有如王小姐一般爲妻,是此生之幸,只是謝玉心有所念,終只能祝願王小姐芝蘭茂千載,琴瑟樂百年。”謝玉情真意切。

    王宛如聽着謝玉口中的兩個“此生之幸”,淚水終掉落了下來。

    王宛如哭了。

    **

    車子緩緩遠去,立在外頭目送的謝玉後背溼透一片。

    王宛如紅着眼睛走的。

    她,第一次渣。

    對着那樣美麗溫婉聰明懂事的小女子,渣。

    真是身心俱疲。

    她說的那些,王宛如應該明白吧。

    她不是對王宛如無心,只是她不會娶氏族女子。

    所以不要對她再有什麼想法,謝玉實在不是個好東西。

    “小姐,謝大人就不是個好,好人。”

    馬車中,春熙強壓着舌頭纔沒有讓“東西”兩個字冒出嘴,小丫頭從頭聽到了尾,明明白白的,“想要平步青雲,想要官居一品,誰家不要助力?他倒是信誓旦旦,是人人都誇什麼‘年輕有爲’誇的不知道幾斤幾兩重了麼!還什麼謝氏嫡脈家主,江州也就算了,幷州謝氏都眼瞎了——”

    “春熙,慎言。”王宛如啞聲打斷。

    春熙一滯,眼裏陡然的滾動淚光,聲音也哽咽起來:“小姐,奴婢奴婢是爲小姐難過……”

    “我知道,熙兒是爲了我,可謝大人是男子,與我等閨中女子不同,我與你又哪裏能知如謝大人國之肱骨的心念?”王宛如紅着眼眶道,“我自小見過的官員大大小小也不在少數,他們沒有一人能和謝大人相比,謝大人心繫百姓,文武雙全,不懼惡徒,來到幷州纔多久你我不都能從閨中小女兒的口中得知謝大人所行所爲麼?她們說謝大人挖井賞銀好笑,我卻是覺得謝大人胸有成竹,謀劃在先。”

    “你都知道的道理,謝大人又怎麼會不知?我以爲謝大人所求和旁人不同,定然有青雲之志。只是我等夏蟲不可語冰……”

    “哇~”春熙哭的更兇,“小姐,您都那麼難過了,怎麼還爲他說話。”

    王宛如瞧着自家小丫鬟哭的眼淚鼻涕冒的模樣,胸口的悲痛竟是徒然的滯了。

    “好了,不說謝大人,只說你家小姐,此行不過是了卻了你家小姐的心願,謝大人不是都說了,你家小姐定然會覓得良緣,芝蘭茂千載,琴瑟樂百年。”

    王宛如溫柔淺淺。

    仿若一如從前,端雅淑蘭。

    春熙嘴巴一撇,又想哭,怎麼看都是自家小姐還信那個姓謝的。

    姓謝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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