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幾日想辦法用最低的價格收購酒水。”謝玉道。

    酒水?

    謝留愣了下反應過來:“是兄長做出來的酒精嗎?”

    “聰明。”謝玉不吝讚賞。

    謝留高興,緊跟着又發慌:“難道會打仗?”

    謝玉搖頭:“不,不止打仗會用。”

    疫情也會用。

    而且看樣子,有些氏族已經察覺到了。

    也是她主持京兆府牧的事務之後,對於城外百姓她大都是實施在百姓的喫穿上,比如喫的東西必須是煮熟的,喝的水也是要煮熟的,穿的舊衣服扔掉,京兆府給安排換上新衣服,和幷州不同的是幷州是免費,京都這邊還是要花上幾文錢。

    只要百姓辛苦一些,幾文錢還是出得起。

    商賈們也還能少虧一些。

    其實疫情這東西基本上就是在喫穿,這些都防備好了,得病的機率就會大幅度降低。只是口罩艾草石灰等等她還不能馬上立刻實行,畢竟還沒有確切證據。不然說不定就會被人蓋上人心惶惶的罪名。

    即便如此下面的官員做的還是拖拉,這些事都要她每日裏盯着還勉強。

    看似一個個的不聽話,可都盯着她。

    不是不信她,就是不服她。

    夜半,窗外開始淅淅瀝瀝的下雨。

    一早,地上的雨水已經能蹚出水波。

    雨水綿密,並不大,但也沒有停歇的意思。

    謝氏車馬啓程,謝玉往京都京兆府簽到。

    入京兆府以來謝玉的管理很隨性,早晨早點兒到,她挨個點名,然後各個部門安排工作任務,只要完成就能回家,她安排的工作也不多,半日就能完成,剩下的半日想幹嘛都行,不用整日待在京兆府。

    看到京兆府的官員盡數到場,謝玉開始安排任務。

    看市場行情。

    統計城外新來的,死去的百姓人數。

    案子及時統計,每日裏都要完成一兩件,相關官員往京都街上轉一圈,若有報案者必須接下來,必須處理。

    前面三點是謝玉每天都要安排的任務。

    最後一點是京兆府要準備防雨的東西,以備洪澇。

    “大人,這是工部的事兒。”有官員道。

    謝玉道:“工部管的是整個大炎,本官管的是京都,在其位謀其政,當然這也許就是你這些年不曾升官的緣故。”

    “……”

    那名四十多歲的官員臉色漲紅。

    謝玉並沒有放在心上,離開大堂往後面京兆府所轄武部過去。

    京兆府衙門下轄武部有官兵五百,爲維持京都治安,而既然是兵伍,理所當然有喫空餉的名額。

    謝玉先就把名額清空,讓京兆府下面的官員自薦家人入伍。

    京兆府的官兵輕鬆的很,糧餉也足,自有不少人踊躍報名,謝玉也來者不拒,很快超出五百人數。就在有些人暗中得意多出來的官兵名額要由謝玉掏腰包時,謝玉下令嚴加訓練,自以爲是氏族子弟的京兆府教頭說這種訓練不合規,謝玉以身作則的訓練了一日,能堅持下來的收,不能堅持下來的包括京兆府教頭直接撤職,這麼一下子人數又縮減到了不到五百,然後再也沒人敢主動入伍,最後謝玉又在西城招收了貧民百姓才把人數湊齊。

    原來各個軍伍包括京兆府官兵內都有富戶氏族子弟看不起尋常百姓鬥毆的情形,京兆府官兵還沒來得及鬥毆,教頭就換成了護衛謝玉從陽門關一路往京都而來的錢教頭,據說這位錢教頭在陽門關殺傷無數飛戎人,可以說一身鐵血。

    實際上往京兆府武部爲教頭的不止錢沐,謝玉把劉一楊八也喚了過去,三人一身鐵血之意,甫出現就把五百京兆府官兵嚇住了,三人都沒給氏族子弟好臉色,京兆府軍伍中的百姓子弟不由精神振奮。

    有氏族子弟不服,謝玉直接說她奉皇命,只要在京兆府一日就一日聽她的,不聽話就揍。

    入軍伍的氏族子弟大都是各大氏族中看不上的,幾大氏族總不能因爲這些人跟謝玉對着幹,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是以看似京兆府內,謝玉就是睜一眼閉一眼,實則謝玉已經把武部掌控在了手裏。

    兵甲幾日操練,在雨中站立如松。

    謝玉頷首:“不錯。”

    “馬馬虎虎。”錢沐看不上,劉一楊八也搖頭。

    謝玉微笑,想要精兵,這幾日當然不行,但足可以唬人。

    半個時辰後,謝玉出現在一家鋪子裏。

    綿綿細雨之中,謝玉一行人走入鋪子,鋪子裏百無聊賴的小二掌櫃滿臉堆笑。

    如此雨勢還來買東西,肯定是急用啊!

    “這麼貴嗎?”一嘴外地口音的謝玉也發出了掌櫃意料中的疑問。

    “京都之地,價格自是要高上一些,僻壤之地款式爲末梢,您手中的這個金鑲玉的簪子如流雲飛鶴之勢,可是連皇家都誇讚過的,這個價格已經是公道了。”掌櫃又說了句,“莫不是郎君囊中羞澀?”

    “怎麼可能!”謝玉一副硬着頭皮也要買的樣子,“去把小弟喚進來。”

    “是。”

    僕從樣子的劉一出去,很快外面傳進來十一二歲孩童的聲音:“不可能,沒這麼貴!”

    一個小胖子跑進來,年歲十一二,正是京都書院中和謝留關係最爲親近的小崔胖子,小崔胖子進來就衝着掌櫃噴:“昨兒我過來的時候你可是親口說十兩銀子的,還說不會漲價,怎麼才過了一天就翻了一倍!!”

    掌櫃嘴角抽搐,他認得這位小崔胖子,崔氏一個不起眼的庶子,昨兒確是來過,也問過這個簪子的價錢,不想竟是給這位公子問的。

    聽話頭是一家人。

    “哈哈,小崔郎君誤會了,您看的簪子不是這枚,是另一枚,當然價錢不同了。”掌櫃從櫃子裏拿出來另一枚簪子,比謝玉看到的那枚簪子小一倍,材料也簡單的市面上隨處可見,要個五兩就夠了。

    小崔胖子氣的小臉兒漲紅:“你你欺人太甚。”

    “小崔郎君,可不要妄言啊!咱家的鋪子可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掌櫃冷了臉。

    “胡說八道!”小崔胖子喊。

    掌櫃哼了聲,屋子後面站出來幾個人,五大三粗臂膀腰圓的如同幾座高山。

    小崔胖子下意識的躲到謝玉身後,謝玉身形不動,不高興的看着掌櫃:“你這是哄擡物價,以次充好。”

    看謝玉像是沒看到那幾個漢子,掌櫃也是臉色肅然:“郎君慎言,咱家的鋪子雖說只是京都街面上最尋常的,可背後卻是王氏,郎君遠道而來怕是還不知道京都的情勢,別因爲個不值錢的小東西給自家惹上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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