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手忙腳亂地忙活了一個晚上,總算,迎來了一個男嬰,皺皺巴巴的一團包裹在襁褓之中。

    紅拂勉強恢復了一點子力氣,讓言小幼抱給她看了一眼,當下就皺了眉頭,滿臉的嫌棄:“怎麼長得這般難看?”

    言小幼打趣:“大約是長得隨了你。”

    紅拂有氣無力地罵她一句:“言小幼,你要死是不是?”

    點手春好像看到了他的孩子一般,樂得嘴都合不攏,嘴角一扯便扯到他昨晚被揍的青紫的傷口。然而他還是不肯消停,眉飛色舞的安慰紅拂:“不用擔心,他眉眼長得周正,等過兩天長開了,便是水嫩嫩的一隻粉團兒,保準你愛不釋手。”

    紅拂伸手碰了碰那小嬰兒的額頭,心中不知道什麼滋味,眼神卻是溫和了許多:“這醜東西,可累死老孃了。

    “知道你是大功臣,早就將豬蹄給你燉上湯了,佛爺似的供着你。”言小幼哄道。

    紅拂勉爲其難的點點頭:“這還差不多,端來給我嚐嚐。”

    言小幼便起身去廚房,臨走還不忘招惹她兩句:“好好享受着吧,等你出了月子,看我不把你掃地出門去。”

    紅拂笑罵:“好狠心的小妮子!”

    言小幼來到廚房,見雲空沙按着她的交代盯着爐膛裏的火,便問道:“怎麼樣,有沒有被我的廚藝勾出饞蟲來?待會兒把湯底留給你啊?”

    雲空沙皺眉,如臨大敵一般搖搖頭:“我討厭豬蹄。”

    “那可就便宜我嘍。”言小幼說着,便去端那砂鍋,雲空沙唯恐燙到了她,適時地上了隔熱用的布。

    “謝了!”言小幼一邊道謝,一邊講湯倒出來,豬蹄煮的軟爛,湯汁也熬得雪白,再配一點青頭,看着便讓人食慾大開。

    言小幼用木盤端着瓷碗給紅拂送上去,邊走還便惋惜:“這麼好的湯給那祖宗喝,真是浪費了我的火候。”等到了門口,便聽見紅拂在同點手春說話,言小幼思索一下,決定先不進去,便在門外站了站。

    “喂,我生孩子,你那麼高興做什麼呢?”紅拂問點手春。

    點手春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嬰孩,臉上帶着說不出的喜悅:“這可是本神醫接生的第一個孩子,焉能不高興。”自然是高興你安然無恙,平安順遂,他心裏說。

    紅拂看着他輕聲細語的哄那個小嬰兒,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點手春,你圖我什麼呢?圖我半身風塵,圖我飄零無依,還是圖我生了帶着這麼一個小拖油瓶呢?”

    點手春頓了一下,他還沒見過紅拂又這般嚴肅而又頹廢的時候:“不,不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本能地拒絕着她對她自己的否定。

    “我這半身啊,說不上悽苦,但也着實夠落魄,荒唐的像個笑話。白白添了個孩子,最後卻還要靠着朋友的接濟才能讓他活下來。”紅拂忽然自嘲的笑了一聲:“我呀,算是墜在爛泥裏的羽毛,再也飄不起來了。”

    “你不是!”點手春急切地說,聲音太大,將懷抱的嬰兒驚出一聲啼哭。

    紅拂沒有理會他,只是說:“可是你不一樣,你有恣意的江湖,可以過得輕鬆自在,總沒必要,將我們二人負累在你身上。”紅拂很害怕,害怕看到那麼自信歡快的點手春周身的光芒因爲她變得黯淡下去。

    點手春只恨自己沒有多生一副口舌,滿心的焦急,卻總也跟她解釋不清楚。

    “你先去吧,想一想,想開了,便走吧。我知你是因爲我留下的,但你既有你的前程,便不該拘泥於此。”紅拂語氣平靜的下了逐客令。

    點手春將那個小小的孩子放在紅拂身邊,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見到門外的言小幼,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言小幼將木盤重重地放下,看着紅拂的目光帶着怒意:“你自己把你自己往泥裏踩?還指着誰往外拉你?”

    紅拂露出一個虛弱又無賴的笑容:“你唄。”

    言小幼被她噎了一下:“我可不拉你,我怕沾了滿手的泥。願意拉着你的人,已經被你欺負走了。”

    紅拂緩緩嘆口氣:“我是怕,沾了他滿手的泥啊。”她何德何能,得他傾心相待呢?

    言小幼被她氣笑了:“合着我這是欠你的了。”

    紅拂衝她眨眨眼:“可不是麼?”

    “喝你的湯吧!”言小幼伸指頭戳一下她的腦門。

    然後隔着門,便聽得有人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有人在否?”

    言小幼便出門去,低頭便看到大廳裏,留着絡腮鬍,頗豪邁的一位壯士。

    ------題外話------

    壯士:灑家好慘,灑家好不容易出場,居然是個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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