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點心江湖之住店請下單 >197.此生此夜長爲好(大結局)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過得不久。

    總之是入了冬,落了雪。

    沉寂了許久的點心江湖又有了煙火。

    裊裊炊煙升起,被大學封禁了的荒山瞬間便有了鮮活的氣息。

    言小幼和雲空沙昨日琢磨了一晚上,浪費了許多的紅紙,總算是歪歪扭扭的剪出了一些差強人意的窗花。

    今兒個一大早,雲空沙便熬了漿糊,將窗花貼滿了點心江湖的每一扇門,每一扇窗,甚至是後院了籬笆。

    光禿禿的屋子,瞬間便有了過年一般的鮮活。

    言小幼在院子中看着雲空沙前前後後的忙活,最後搬了一張桌子出來,又裁了兩張對等的紅紙。她研好了磨,又在墨裏添了些金箔,想要寫一幅對子。

    只是思忖了良久,卻不知該寫一些什麼。

    雲空沙貼完了窗花,湊到她身後:“想什麼呢?”

    言小幼笑笑:“你也來想一想,我想要給咱們寫一幅對子,卻總想不好些什麼。”

    雲空沙將一個遠遠地盒子塞在言小幼手中:“給你的。”

    “什麼?”言小幼有些驚訝。

    雲空沙不答,紅着臉抓起筆來,作勢要寫對子。

    言小幼低頭看手中的盒子,圓形的,裝飾並不怎麼精美,甚至有些簡陋,也不知是不是摩梭得舊了,有些地方居然還有一些掉漆。大約是因爲一直貼着心口放的緣故,觸手還帶着些溫熱。

    打開來看,居然是一盒有些化掉了的胭脂。

    言小幼心中一動,忽的想到當初和雲空沙談笑,似乎說道過如果心儀那位姑娘,一定要送她一盒胭脂。

    沒想到不過一句閒話,居然被他記在從了心裏。

    “都化了。”言小幼似是抱怨,卻語氣軟軟地感慨道:“雲空沙,這一份心儀你藏了多久呀?”

    雲空沙僵了一下,臉上的紅暈瞬間擴散,漫延到脖子和耳朵。

    “我......”他將筆遞給言小幼,有些不好意思地轉移話題:“我不會寫了。”

    言小幼笑得眉眼彎彎,當着他的面將胭脂細心收藏起來,道:“我真的歡喜,歡喜極了。”

    說罷,見雲空沙的臉更紅,方不再逗他,他手中的筆接過來。

    看桌上的紅紙,他只寫了上聯,約莫是被她打斷了,想不出下聯來了。

    “此生此夜長爲好。”言小幼將他寫的商量細細唸了幾遍,心中忽然有了靈光。

    一隻筆飽蘸了墨汁,不一會兒幾個字便躍然紙上。

    雲空沙湊上前去讀,只見上面寫着:昨日無雲空見沙。

    雲空沙的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心裏眼裏慢慢都是歡喜,卻說不出話來:“你......,這真是......”

    言小幼笑着摟住他的腰,問道:“可還歡喜?”

    自是歡喜,歡喜極了。

    二人笑鬧着,便要將對聯粘在大門上。

    雲空沙負責沾,言小幼負責指揮。

    “左一點......”

    “再右一點......”

    “不對,不對,稍微往上一點......”

    “哎呀,來不及了。”

    雲空沙手一抖,那對子便歪歪斜斜地粘在了門的兩邊,一眼看去。左邊的朝右歪着,右面的向左歪着,兩幅對子甚至連高低都是不齊的。

    “唉,可惜了可惜了!”言小幼感慨道。

    “要不......重新粘一次?”雲空沙也覺得這幅對聯粘的着實是不美觀了些。

    “罷了罷了,”言小幼道:“新年的東西,怎麼能再弄一遍呢。”終歸是有些忌諱的。

    二人往後退了一步,再仔細的看了,覺得似乎也沒有太過不去,便也就如此作罷了。

    思量了一下,言小幼又提筆寫了四個字,讓雲空沙高高地粘起來,權做是橫幅了。

    雲空沙打量了一下那四個字,微微嘆了一口氣。

    言小幼瞬間也覺得有些悵然,怔怔地在雪地裏站了許久。

    她一直盯着那四個字看,直到雲空沙將她拖到院中的桌子搬回去,將屋子裏所有的鍋碗瓢盆盡數放在櫃子裏,又給後院的菜蓋上了防凍的草蓆。

    最後,雲空沙將屋子的門帶過來,用一把新打的大鎖將們鎖住。

    言小幼回過神來,雲空沙的肩膀上儼然已經背了兩個包裹。

    “時候不早了,咱們走吧?”雲空沙問。

    “哦,好啊。”言小幼聽到自己回答:“跟我爹說好了,弟弟抓周之前就要趕回去的,再不走怕是要趕不上了。”

    他們二人走出前院,雲空沙又將院門帶過,鎖上。那還是兩扇新制的大門呢,燒了炭黑,還塗了松油,他們原本以爲,這一扇門可以用許久許久的。

    大門徹底合上,雲空沙給言小幼繫上披風,帶上溫暖的兜帽,又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

    二人便踏着厚厚的積雪,相互依偎着,艱難而且緩慢的在雪地中越走越遠,只在雪中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

    貼在木門上的對聯,上面摻了金粉的字在雪光的映襯下閃着柔和的光澤。

    此生此夜長爲好,昨日無雲空見沙。

    入眼便先是這一副對仗不怎麼工整的對子。

    只有擡頭看去,方纔能看得見那橫批上四個字,寫的決絕,卻讓人依稀覺得有那麼一點不捨的意味。

    上面寫着——後會無期。

    或許,在孤寂的深山裏,在每一個寒冷的雪天,每一個漆黑的夜晚,在這裏添一縷炊煙,給遠行的人送一分溫暖的人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

    或許,他們“明天”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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