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的時候,喪事已經進行到了一半。
也不知道是這個地方的喪事習慣,還是他們劉家的習慣,喪事很簡單,只辦一天,明天就得下葬。
我們過去的時候,劉家已經找了當地專門主事喪事的問事先生,所以也沒我們什麼事,不過因爲劉老爺子這事,尋找屍體的事情暫時被耽擱了下來,得等劉老爺子下了葬。
反正只是耽誤一天,所以我就同意了,跟胖子暫時在劉家老宅住了下來。
因爲有主事的先生在,我也就沒去喪事現場,可誰知道上半夜還好好的,偏偏在子時繞棺送魂的時候出了事。
邢韓過來叫我的時候,我跟胖子已經睡下。
趕過去的時候,堂裏聚滿了人,因爲是辦喪禮的緣故,還有屍體在場,整個大堂都死氣沉沉的。
我環繞着看了一眼大堂,劉老爺子的棺材還擺在正中間,就擋在掛着三副神像背後,目光落在棺材前面的神像上,我忽然有種怪異的感覺,感覺那神像上的十殿閻王的眼睛就好像直勾勾盯着我一樣,陰森的緊。
再看在房子二樓房樑上的做天橋用的送魂白布卻掉落了下來,連帶着放在上邊祭奠的豬頭和糯米也全部倒了下來。
看到這,我頓時臉色有點難看。
雖然對於喪事的一些規矩我不是很懂,但是天橋送魂我還是在《太陰風水祕錄》裏看到過,眼下送劉老爺子的天橋斷了,也就是說死者的靈魂不肯離開,所以把天橋踩斷了!
我盯着地上一正一反擺着的兩半羊角,忍不住道:“劉家主,你們這是不是卦還沒打過來就送天橋了啊!”
《太陰風水祕錄》裏就有記載,這可是送天橋最忌諱的事情,卦沒打回來,證明老爺子還有什麼心事沒有圓,不甘心或者不放心離開,但是現在天橋斷了,今晚上劉老爺子的魂魄怕是也不能成功上路了,意思也就是說,還在這大堂裏。
我又看向那問事的,道:“你難道不知道,卦沒打回來,說明死者心事未了,不能送葬?”
那問事的沒吭聲,而是看向了劉家主。
“是我讓他送的,我父親有老年癡呆,活着的時候就能鬧騰人,死了也不肯好好走,所以我才讓問事先生直接送魂的。”劉家主看了眼邢韓,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看他這神色,我知道,他一定是有事隱瞞。
按理說,送魂的時候,只要親人對死去的人承諾完成他未了的心願,死者的靈魂就會安然昇天了。
難道劉老爺子的遺願跟失蹤的那屍體有關?
就在這個時候,整個大堂裏的陰氣又重了幾分,我看着門外森森的樹影,突然吹過一陣穿堂風,連棺材上點的蠟燭也吹滅了好幾個根,大堂裏的劉家人都是一慌。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是她來了!”
接着,靠着劉老爺子棺材最近的一個女孩,之前我記得邢韓說過,她是劉家主的女兒,叫劉曉彤。
我大嚇了一跳,那副神像雖然是閻王,但好歹也是一個神坁,不可能這麼邪乎,到底是什麼鬼東西,竟然能附身到神像上面去!
劉家主也還沒來得及問邢韓什麼情況,就被自己女兒的這幅樣子嚇到了。
“彤彤,你這是怎麼了!!”
說着,劉家主就去拉劉曉彤,沒想到這麼一拉,劉曉彤竟然就這樣倒了下去!
這個時候,劉曉彤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嘴脣泛着紫光。
是陰氣!
我心裏暗驚,不由也看向那十殿閻王的神像,劉曉彤剛纔不過是跟那個神像對視了一眼,便被陰氣侵體了,這特麼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邢韓也察覺那幅神像不對勁,忙喊了一聲“都不要看那幾副神像!”接着他連忙走上前,取出符紙打了一道驅陰符在劉曉彤的身上。
但結果不盡如人意,驅陰符絲毫沒有將劉曉彤體內的陰氣給逼出來。
“邢大師,怎麼樣了?我女兒怎麼還沒有醒?”劉家主着急道。
邢韓的臉色也是陰沉了幾分,又打了一道驅陰符在劉曉彤的身上,但是依舊絲毫不起作用。
“讓我試試吧。”我走上前道。
邢韓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卻是往旁邊讓了讓,讓出一塊位置出來。
我讓劉家主將劉曉彤在地上,隨後從揹包裏取出硃砂和符紙,分別畫了一張五雷符和一張守靈符。
“胖子,你包裏還有紅線吧,找一截給我。”我對胖子說道。.七
胖子點點頭,很快從揹包裏取出一段紅線遞給我。
我接過紅線,綁紮在劉曉彤的兩隻中指上,然後將守靈符貼在她的印堂上,又將五雷符貼在她的後背上。
隨後猛一拉紅線,就見順着那紅線的兩端,劉曉彤的兩隻中指指尖,隱隱有黑氣滲了出來。
幾分鐘後,等到那黑氣完全伸出來,劉曉彤的睫毛顫了顫,緩緩醒了過來。
“彤彤!”劉家主連忙上前問我到底這麼一回事。
我掃了一眼那幅十殿閻王的神像,不答反問:“這幾幅神像是怎麼來的?”
可沒想到,在我問道神像的時候,劉家主的臉上閃過一絲異色,沒有說話。
看到他這個反應,我更加確定神像不對勁,而且劉家主顯然是對神像知道些什麼,不過有意隱瞞。
既然他不說,這事我也沒必要管,冷冷道:“這神像有問題,你女兒剛纔就是與神像對視了一眼,便被陰氣侵體,既然你不願多說,這事我也無能爲力。”
果然,聽到我這話,劉家主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擡頭看向邢韓,似乎在等邢韓的意思。
邢韓也是看了一眼那神像,然後又看了看我,應該也是察覺到了神像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