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聲音每吐出一個字,千古風流便感覺周身的氣氛沉重一分,就好似有一隻手按在他的頭頂,逼迫着他跪下!
當那身影將一番話全部說完以後,千古風流身上的壓力已然達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程度。
他的雙腿開始顫抖,腳下的金碧輝煌,幾乎可以當鏡子使用的地板裂出一道道紋路。
而那道身影,仍就端坐於龍椅之上,無悲無喜,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着渾身顫抖的千古風流。
而在他的心裏,則默默說道:“如果真讓你通關了全部七層,那老子以後豈不是得喊你做主人!”
對生來傲慢的他來說,這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
正當千古風流在恐怖的壓力下苦苦支撐的時候,閻羅大殿之上,包公望向那燃燒着熊熊綠色鬼火的鎮魔鬼血刀,眉頭一皺!
身旁的判官見狀,上前問道:“大人何故皺眉?可是那小子碰到了什麼麻煩?”
包公點點頭道:“公孫先生所言不差,風流小友的確是碰到麻煩了!”
說着,包公額頭的月牙向前投射出一縷光芒,照在千古風流的額頭之上,而後,正處於無意識狀態的千古風流忽然睜開雙眼,雙眼之中,再度射出兩道光芒,與包公額頭月牙射出的光芒相互碰撞,化作一片光幕,光幕之上,顯示的赫然是千古風流在鎮魔鬼血刀的內部空間接受考驗的場景……
眼見千古風流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身爲判官的公孫先生以及那些鬼差們同樣皺起了眉頭。
寂靜的大殿內,一名鬼差見狀一臉不屑的說道:“這小子怎麼如此不堪,這才第一關而已啊!”
對於這名鬼差的評價,包公卻是對着那鬼差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徐慶,你是否認爲換做是你,絕不會如此?”
“回大人,說句不中聽的,小人想說難道不是嗎?”
見徐慶一臉認真,包公對着那些其餘鬼差道:“你們也如此認爲嗎?”
其餘鬼差相視一眼,紛紛點頭。
見此,包公長長嘆了口氣,黝黑的臉龐上有一抹失望浮現。
“我早與你們說過,遇事要多觀察,不可輕下結論,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還是沒有長進!”
聽着包公那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先前開口的徐慶一臉不忿的說道:“大人,我等都是粗人,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實。”
見此,包公長長的嘆息一聲,大手對着光幕一揮!
而後,光幕上的場景居然開始了倒退。
包公將場景退回到了兩人相遇的第一時間。
當衆鬼差聽到那傲慢身影說到“吾於地府,便是陰天子”這句話時,紛紛神情大變,一臉驚駭!
陰天子,是地府的皇帝,更是陰間至高無上的主宰,縱然是地位超然的地藏王菩薩,只要陰天子想,隨時都能將其趕回西方老家。
可以說,所有地府魂靈,凡聽陰天子這三個字的,沒有不敬畏的,凡見了陰天子的,沒有敢不跪下的。
可眼下就有一個沒跪!
就在衆鬼差對千古風流的行爲暗自咂舌的時候,那道傲慢身影再次說出了一句讓衆鬼差崩潰的話“吾於天庭,更是諸神萬仙頂禮膜拜的無上玉皇天尊,這些,還不足以讓你跪下嗎?”
那傲慢的聲音從光幕中透出,使得這鬼火森森的閻羅大殿內的氛圍突然沉重,在場一衆鬼神只覺得一股龐大如山的壓力陡然降臨!
可就算這樣,已然是閻王的他還是對着光幕上的那道傲慢身影一臉鄭重的拱手施了一禮!
換做別人可能會以爲那傲慢身影實在吹牛,可身爲閻王的包公清楚,那傲慢身影剛剛所說的,並不算假話。
這也是包公會對其施禮的原因所在……
說來也怪,在包公施禮以後,那龐大如山的壓力又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公孫先生重新挺直了腰桿,八名鬼差也重新站了起來。
只不過經歷了剛剛那一場“意外”以後,衆鬼差們收起了不屑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對其深深的敬畏!
灰塔一層——
千古風流並不知道自己正處於“被直播”的狀態,不然以他的性格一定要大喊一聲“老鐵們,動動你們發財的小手點個關注唄!刷一支火箭,我就通關一層……”
此刻,在千古風流的腦海中,有無數的聲音用各種語氣逼迫着他跪下,彷彿他不下跪,便是犯了什麼天大的錯一般!
無窮無盡的聲音如同大海將他淹沒,正當他苦苦支撐着的時候,恍惚間,他看見前方出現了一道身影龍行虎步的向他走來!
那道身影看不清面容,身着一襲華麗到極致的龍袍,戴着通天冠來到距離千古風流三步遠的地方站住,
“爾身爲一介平民,見了皇帝,爲何不跪?”
那聲音一如既往的傲慢,好似從骨子裏透出,雖然聽着讓人很不舒服,可從他的嘴裏說出,是那樣的理所當然。
“跪?你有什麼資格讓我下跪?”
“朕身爲帝王,代天牧民,蒼天之下,萬人之上,縱是山巒攔路,朕也能命令天下萬民將其挖走,縱是大澤在前,朕亦可令天下萬民將其填平!朕言出法隨,天下萬民都得無條件服從朕的命令!你一介無知小兒,怎麼敢忤逆朕的話語!”
“呵呵!你一口一口你是皇帝,不知你聽過一句話沒有?”
“什麼話?”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混賬!你想謀反不成!”
“屁的謀反!這天下不是皇帝一人的天下,而是所有人的天下!如果你是駐守邊疆,浴血殺敵,保家衛國的將士,我就是向你下跪又有何防!
如果你是一顆仁心,救死扶傷,悲天憫人的醫生,不說下跪,就是再給你磕上幾個響頭又有何妨!!
如果你是立志使萬民不再受饑荒之苦,終其一生遊走於稻田的農博士,我便是爲你修廟塑像,子孫永世香火供奉,次次對你三跪九叩又有何妨!!!”
千古風流每說一段話,便頂着無比巨大的壓力朝着那明黃身影邁出一步,每邁出一步,他的聲音也越發洪亮,當三步邁出之後,千古風流來到那自稱皇帝且看不清容顏的身影面前。
然後,他瞪大一雙眼睛死死盯着彷彿被打了馬賽克的皇帝的面容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既沒生我養我,又沒愛我護我,只會憑藉手中的權利肆意妄爲,你憑什麼要我向你跪拜?憑什麼要天下萬民向你跪拜?你要臉嗎?我呸!”
隨着千古風流一口口水狠狠啐出,那明黃身影驟然化作一陣煙霧消散。
伴隨着那道身影消散,四周那沉重如山的壓力瞬間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