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素語天問 >第52章 曼妙
    有條件來化雨樓的人,哪一個不是身家異常高貴、或富貴?長時間已經沒有戰爭的魯茲國,生存所帶來的爭奪點,早已從權勢而逐漸的把重心偏向了利益。相對於權勢相爭的殘酷性而言,利益的爭奪更全面化的更細膩化:也就是說,利益的相爭,其實比權勢的相爭更爲的累人。

    來化雨樓的這些人,都可以算是利益場上鬥爭的得勝者,但顯然不是最終的。有權勢的人就會有錢、有錢的人總會有一定的權勢,也就是說來化雨樓的這些人,無不是身家豐厚之輩。有而今這樣的地位,哪一個不是從利益場的廝殺中得來的?有而今地位的這些人,又豈能不累?

    這些人憑他們所擁有的資本,單求那種物質享受上的放縱,這又有何難?可是,其實這種放縱也是一種累:因爲這總體說來,那是一種身體的放縱,而非是心理、心靈上的放縱。累,心累!總會纏繞着他們、折磨着他們,而揮之不去。

    想輕鬆一下、想用更好的狀態投入到繼之而來的鬥爭當中、想保住或更壯大自己目前的一切,對於他們這些人所處的境地,不得不說:難,很難!於是,化雨樓就成了他們,放牧心靈的地方。

    這些人,哪一個是不學無術之輩?年少時、年輕時,他們誰不是學的聖人之書、仁人之道?可隨着年歲的長大,隨着環境、境遇等的改變,正人君子——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只是他們一個在利益場上廝殺的僞裝。

    每一個人都有善良的一面和醜陋的一面——這說的是心理,有誰不想讓自己是一個聖人教誨之下的正人君子?可實際上的他們,誰也不是,也不可能會是。於是,每個人心理上的善惡總在相鬥當中,這又是一種累。

    化雨樓裏只有養眼的美女、只有清清靜靜的環境、只有動聽的曲樂和賞心的歌舞,這裏沒有明爭暗鬥,這裏有的只是那種乾乾淨淨的心靈上的享受。來這裏,他們每個人,其實還是在僞裝着。

    其實誰都知道他們自己是道貌岸然之輩,然而這些不打緊,因爲這種僞裝其中有一部分就是他們本來的自己——是年少時或是未進入社會之時,這種僞裝亦是他們理想中的自己——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是他們在利益場上的僞裝、是爲了更好生存於這個世界上的僞裝,可這種僞裝讓他們感覺到自己很累;正人君子亦是他們進入化雨樓後的僞裝,可這僞裝卻只會讓他們感覺自己很輕鬆,這是一種心理和身體的輕鬆、是一種由心理帶動身體的輕鬆。化雨樓,就是這些人撫慰心靈、心靈放牧的地方。

    然而,僞裝就是僞裝,即使是令他們心靈純靜的僞裝,這也是一種假象!當某些東西觸及到他們的本源時,什麼僞裝都不會存在,他們只會暴露出他們根本上的本來之自己。今天來這裏聽到竹淵笛聲的他們,被觸動了!而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了化雨樓裏,那些姑娘們的身上。

    這個世界的每一個人,都有着一個只屬於他自己的酸甜苦辣史。也因此,這就有了每個人都會對於當前的自己之生活狀態,不是那麼的太滿意;每一個人都有着自己的夢想、理想的同時,每一個人的心裏,其實都裝着一份他們的痛苦。

    僞裝,這個世界上,誰不是僞裝着自己?化雨樓裏的姑娘們,就本心本性而言,誰又真正的願意整天的陪那些無聊透頂的人說笑、奉迎?

    她們都是女孩子、她們纔多大?她們學了無數東西只是爲了更好的討人歡心,她們是別人的解語花、她們是別人的紅顏知己,她們整天的在把自己的美麗笑容獻給別人,可誰又能知道她們的心!她們的心,不累?想來也不可能,只是她們沒辦法、誰也沒辦法。

    相比起來,她們還是最不幸、又最最幸運的了!因爲她們是化雨樓的人、因爲她們的背後有葉姐她們一行人。可她們,同樣是需要心靈上的撫慰,哪怕是用那最沒用的辦法——哭!哭一場,她們總會輕鬆一些的。淚!就在竹淵的笛聲中,無聲無息的滑下。

    竹淵一開始是想給柳音一個快樂的求婚,在他給出柳音答案時是如此、在他換衣服時是如此、在他拿着那些碗碟搭塔的時候可以說也是如此;可是,就在他的塔快搭完時,沒來由的,他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孤獨、有點蕭瑟。

    自從來到化雨樓之後,他從來沒走出來過;在樓中忙這忙那之時雖然見不到柳音,但他潛意識裏知道,柳音和他就在同一個樓裏。然而今天的這一次走出了化雨樓時,他忽而意識到他和柳音分別處於樓裏和樓外,這個世界上好像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他的師傅老頭在那一邊、他在這一邊,而今的他在這一邊、柳音在那一邊:這一邊和那一邊,都不過就是環境不同罷了,距離和空間還有什麼區別嗎?

    命運是不可測的,就像他原本就以爲那死老頭是不會死的,可事實是這一邊就剩下他了,那麼柳音呢?他愛那死老頭、那死老頭也愛他,他愛柳音、柳音也愛他,他愛他們、卻又最怕失去他們,可……

    一個人立在大街上,望着眼中化雨樓裏柳音的位置點之同時,他也在望着天邊:柳音和天邊,與他的距離,有不一樣嗎?孤獨當中對於人生的悲哀無形中誕生,悲哀當中想起自己以前的一幕幕,他在回味曾經的他之孤獨、同時亦是在回味曾有過的快樂和幸福。

    笛聲,就是打從他記事時起一直到當此這時的他之人生路,也是他的心路。這其中展示最多的、最能感動人的,無非還是那孤獨、寂寞、苦,及濃濃的濃郁到化不開的思念和想念,還有那份單純的不能再單純的愛戀。這!是一首心曲。

    心!是最能打動人的。竹淵所會的那德魯伊之和獸類溝通的能力,講究的就是一個‘心’字;理論上,在‘心’面前,只要是世間的生靈都能溝通、都能打動的。世間生靈、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雖然每一個的命運、境遇等的都不相同,可他們所承受的痛苦卻是異曲同工,因爲這本來就是生存之苦。

    竹淵只是隨心用笛子奏出自己的人生,可人生當中高興的事情或許會被人遺忘掉,然而痛苦總是銘記於心的——這是天性。痛苦又都是大致類同的,竹淵的孤獨寂寞苦,和其他人的又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一首心曲,觸動別人,這是必然的。

    何況,習慣難改,笛聲中他又用上了類精神魔法。精神魔法的使用也是他刻意的、或說是潛意識裏的所爲,因爲他知道他是在向柳音求婚、他原本就打算要用精神魔法去震盪別人的心靈。

    也是他原本就打算用精神魔法,這纔有了那塔的用處;而就因爲那塔,這使得他觸動別人心扉的效果,更是上升了一個臺階——這其中就包括全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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