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陳安,除了那流淚的雙目外,其眉心之中,隱約浮現出了一個複雜的符號。
這符號散發黑氣,顯得不夠真實,卻又實質性的存在。
“麻煩了...”
唐國忠嘀咕了一聲。
一旁的陰巧仙驟然抓住唐國忠衣角:“麻煩?爲什麼麻煩?這符號是什麼意思?”
唐國忠搬了把椅子,坐在陳安身旁,低聲道:“這是老闆的能力之一,是最根本的權柄力量的一部分,倒吊的心靈。
這來源於第二紀時候拉姆格斯之戰時老闆領悟的能力,那場戰役中,單純的倒吊世界無法摧毀巨人王拉姆格斯的意志,在生死存亡的關頭,老闆嘗試讓真正的倒吊合理化的出現在巨人王的心底,徹底的顛覆了巨人王的意志,讓巨人一族陷入內亂。”
陰巧仙雖然不知道這段歷史的沉重,可聽到這是倒吊的主曾對所謂的“巨人王”用過的能力,也不禁臉色蒼白了一些。
“那種基本的能力...爲什麼那女人用的出來?”陰巧仙不禁問道。
唐國忠咧了咧嘴,苦笑一聲:
“這就是倒吊的心靈這個能力的恐怖之處了,它的強大與否不取決於這個能力本身,而是取決於...被扭曲者自身的意志,也就是被扭曲者內心的心靈防線。
如果被扭曲的,是一個心靈脆弱的普通人,他或許很好掙脫。
可如果被扭曲的,是一個心靈堅韌之人,他內心的心靈壁壘越是堅不可摧,越是會化爲最恐怖的,囚禁自身的監牢。
大多數的心靈扭曲術法的作用,都是給人的心中升起牢籠,幻術也是如此。
可這個術法,卻是讓人本身的心靈壁壘,成爲自己的牢籠。”
將真實扭曲爲虛假,讓虛假的被認爲成真實,讓假的...比真的更真。
不再是我尋找你的心靈薄弱處,將其擊潰。
而是你自己找出你的心靈薄弱處,自己將自己擊潰!
“那陳安...”陰巧仙看向陳安,眸中浮現出些許的紅血絲。
她又扭頭看向窗外,那蒼穹之上,巨大的秩序壁壘逐漸成型,正在朝下緩緩壓迫...
“是的,之前我們對陳安的自信,現在成了個笑話。”
唐國忠閉上了眼,他有些無法想象,如果陳無道回來後,發現陳安變成了那副被扭曲後的精神病人模樣,會怎樣對自己。
於是,唐國忠深吸口氣,他閉上了眼,意識再度沉入了自己的心靈中。
麻將局,得繼續了。
...
...
“這裏是景山醫院的最後?”
陳安驟然看向李子目,這瘋狂的怪物在最後幾乎摧毀了一切的生機!
陳安深吸口氣,強行穩定住自己的情緒,內心發出冷笑。
呵,這幻境是尋找自己內心深處的脆弱,並且將其復現的麼?
可惜,你不知道的是,我早已坦然的接受了這一切。
陳安緩緩扭頭,看向了一旁的丁萍。
再次看到這少女,陳安的心還是不禁一陣陣的發痛。
這少女,讓他真的意識到了抵抗瘋狂的方法,那是屬於白癡的善良,屬於人類的輝光。
這一切,都和當初景山醫院的最後,一模一樣。
“看...手機...我...幫你掩護...”丁萍的聲音斷斷續續,帶着疲倦與微弱,她看向陳安,強撐着道。
陳安下意識的看向手中,果然,多出了一個黑色的手機。
屏幕中,驟然顯示着【成功通關】四個大字!
在消息提示頁面,APP這樣寫着:
“景山醫院的詭異違背了規則,將在一段並不漫長的時間後自我泯滅,這棟醫院的詭異將伴隨醫院一同消失,從今往後,屬於景山醫院的怪談不會再出現,也再也沒有進去了後從未出院的病人...
景山醫院依舊在北中市佇立,只是這裏,空無一人了...”
【尊敬的玩家,恭喜您成功通關,請您在五分鐘內前往景山醫院南區一層電梯,連續按三次-2層按鈕,離開遊戲世界。】
“我們贏了,丁萍,我們戰勝了詭異。”陳安微笑着看向丁萍。
這一切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了。
幻境以爲自己再看到丁萍後,會引發心靈的脆弱,從而容易崩潰,可它不知道的是,自己再度看到逝去的故人,內心只有歡喜與感動。
自己,也會更加堅定的,走着屬於自己的路。
“是嘛...真好。”
丁萍低了低頭,呲了呲牙,似乎想笑一笑。
陳安觀察到,丁萍的額頭已經佈滿了青筋,她的臉色蒼白,嘴角有些許晶瑩的口水痕跡。
“你不能再用白癡的能力了,你會真的變成白癡的!”陳安輕聲道:“電梯,我們直接去電梯,進去就安全了。”
可丁萍的腦袋,卻像是生鏽的齒輪一樣,緩緩歪了歪,低下頭,一對泛着呆滯的眸子,呆呆地看向陳安。
她的聲音平靜,疲憊,又帶着陳安說不出的詭異感。
“那...落櫻姐呢?”
一旁,完全瘋狂的李子目,就像是怪物在臨死前開了紅血一樣,散發着愈發狂暴與瘋狂的陰冷。
它找不到被丁萍“白癡化”的陳安和丁萍,卻嗅着味道...一步步的朝着走廊的深處走去!
走廊的深處,那不遠的地方,下面...是地下二層的樓梯。
那裏,是苗落櫻藏身的地方。
陳安看向電梯口的方向,電梯的大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似乎在等待着他們進去,在歡迎他們離開這裏。
他們的位置距離電梯口很近,全力衝過去或許十秒都用不了。
“你,想拋下落櫻姐麼?”
丁萍歪了歪頭,她那已經過度使用“白癡”詭異能力,而導致變得慘白的面龐,此刻顯得那麼的詭異。
“我們怎麼救?”
陳安略微閉上了眼,重複着當初的劇本。
他讓我體驗,那我就體驗吧,重溫一遍過去,也是爲了更好的走向未來。
“我拖住李子目,你去帶落櫻姐...過來。”
聽着丁萍微弱卻堅決的聲音,陳安即使聽過一次,心中也難免的再度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