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對萬和意見頗大,連名帶姓地叫上了。
“走了。”
萬屠大馬金刀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有什麼事兒找他嗎?”
“跑了?”
同樣的話從萬老頭嘴裏出來就變了味兒。
“跟着早上那些黑虎幫的人跑了?”
“咳,”萬屠將拳頭抵在嘴上,輕輕咳了一聲,“是走了。”
萬老頭看萬和不順眼,他也沒辦法。
“我懷疑他給精精兒下了毒。”
萬老頭沉聲道。
隔輩親,隔輩親,他把萬精精看的跟眼珠子一樣,自然捨不得寶貝孫子一直不喫飯。
然而,他怎麼叫都叫不醒。
醉過酒的人都知道,除非是醉死了,否則過了一夜怎麼都會醒。
萬精精呼吸悠長,臉色紅潤,偏偏就是眼睛怎麼也不肯睜開。
就是躺在那裏沒有知覺。
萬老頭施展渾身解數也沒檢查出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這才懷疑上了萬和。
“什麼!?”
萬屠一驚,劍眉倒豎,馬上又搖頭:“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萬老頭寒聲道:“那孩子從小就和誰都不親,也許是精精兒不知道怎麼惡了他。”
“我去找他,你看着精精兒。”
萬老頭拋下一句話,人就出了房門。
一步,
兩步,
三步……
唰!
人就不見了蹤影。
萬屠伸出一隻手,話還在腹中沒有醞釀好……
“何至於……”
他搖搖頭,緩步去了萬精精房中。
聞着那滿屋的奇異酒香,看着萬精精熟睡的面孔,饒是他自詡見聞廣博,也有些驚疑不定。
……
“這有何難?”
張雲庭拙劣的激將法,萬和自然一眼就看穿了。
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他微微一笑,轉身進了藥房。
不一會兒手裏握着某樣東西東西進來了。
他把手裏的東西往丹爐裏一投,不過片刻,丹爐裏涇渭分明的藥材就凝結到了一塊!
“你投的什麼!?”
張雲庭生生薅下了自己幾根鬍子也不覺得疼,反而急忙追問萬和。
他已經目不轉睛地盯着萬和了,卻連對方投進去的藥材都沒認出來。
自己藥房裏的藥自己都不認識,天大的笑話!
長了個毛頭小子模樣的萬和,現在在他眼裏高深莫測!
“這個丹爐我用一下。”
萬和避而不答,笑着指了指那個笨重的大傢伙。
他沒法告訴張雲庭。
他方纔投進去的那味藥材,只有遇到靈力纔會改變形狀和藥性。
剛好能用在方纔的情況。
對,他又把靈力修回來了……
萬和沒有發過誓,所以他沒有騙喫騙喝的意思。
就算髮過誓,他當初說的也是不會再浪費十年在修行上。
一個月不算。
養傷的那一個月,動彈不得,總不能白白浪費了吧?
他索性每天運功行氣,修補了一下殘破的靈力之海,保留了一枚靈力種子。
靈力這東西,入門很難。
一旦入了門,再撿起來卻很容易。
就是現在沒什麼上升空間了罷了。
“可以可以,萬巡查您請用!”張雲庭連連點頭,敬稱都出來了。
萬和那一手,神乎其神,直接把他鎮住了。
這老頭乖覺地沒有再提剛纔的事兒。
祕方嘛,不外傳,他懂!
但他要是自己看出來了,總可以的吧?
張雲庭厚着臉皮,在心裏說服自己偷窺理所當然。
“不用。”萬和擺擺手,看着張雲庭失望的臉色,又溫和地道:“你要看的話隨意。”
使用丹爐,他自忖怎麼也比這老頭高明。
“好嘞!”
張雲庭大喜。
……
時間就在兩人的忙碌中過去。
老頭兒還是幫萬和做了不少雜碎的事兒。
期間,張雲庭還被人叫出去了一次。
莫元山事務繁多,早就回去了。
“什麼?有人找萬巡查?”
張雲庭瞪着眼前的大漢,唾沫星子都噴到了他的臉上:“萬巡查也是什麼人都能見的?你是廢物嗎?這麼點小事都要找到我這兒來!”
他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威脅他:“再有下次,老夫就送你下去挖礦!”
黑虎幫的礦洞,那是出名的喫人不吐骨頭。
報信的大漢哆嗦一下,囁嚅道:“可是那老頭說是萬巡查的爺爺……”
“我還是他爺爺呢!”張雲庭不耐煩地道:“趕緊打發了!”
開玩笑,萬和的手法他前所未見,有些藥理從他嘴裏說出來更是聞所未聞。
出來這一會他都覺得耽誤了功夫,還想把人從他這兒叫走?
……
“萬和不敢見我。”
萬老頭面無表情地對着萬屠道。
他渾身的陰冷,漸漸擠滿了整個屋子。
“不至於,大概是有什麼誤會。”萬屠扶着額頭,有些頭疼。
老頭子的性子太偏拗了。
“我晚上再去一趟。”
萬老頭不理他,看着萬精精平靜的睡臉,慢慢道。
大白天的,即使是他也不好強闖黑虎幫。
無形的寒氣從他身遭散發出來,打着旋兒吹走了地上的灰塵。
明明只是一個乾瘦的老頭兒,閉上眼睛卻能讓人感覺屋裏好像站了一頭巨大的惡鬼!
……
萬和從藥堂回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的有點低了。
時間不短,但他對收穫很滿意。
那顆鬼狼心被他裝在一個小鐵盒中,褪去了虛幻和幽藍,倒有幾分像他小時候看到的肉團了。
“公子你回來了。”
剛一進門,就有一羣鶯鶯燕燕迎了上來。
“嗯?”
萬和皺眉,後退,一氣呵成。
他擡頭看了看大門,那青銅獸口還在,沒走錯。
“公子,我們是莫先生安排過來伺候你的。”
最前面的女子察言觀色,笑盈盈地開口。
哦,丫鬟啊。
萬和點點頭看過去。
說話的女子未語先笑,容色俏麗,看起來不過二八年華,顯然莫元山是用了心的。
就是人太多了。
萬和數了數,四個。
“人太多了。”想到,萬和就直接開了口:“留一個就行了。”
“謹遵公子吩咐,”那女子笑着答應:“那就我……”
“就她吧。”沒等她說完,萬和朝她背後點了點,越過她們準備進屋。
打頭的女子僵住了,她慢慢轉身,看向身後十一二歲,有些驚慌的小女孩兒。
是不是搞錯了?
這丫頭就是灑掃用的!
她纔是能鋪牀疊被暖被窩那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