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和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
這羣剛在還在瘋狂地給他呼喝打氣的漢子這時候一個個好像雷打的蛤蟆。
瞪大眼張大嘴站在原地話都說不出來。
通常他們誇讚一個人神力的時候,那人一雙膀子能有個幾百斤的力氣就是難得。
萬和……
這實在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不在普通人的範疇之內了!
葛傑看了一眼生生從門墩裏被拔出來的門軸,狠狠嚥了口唾沫。
還是吳成富率先反應過來,他紅光滿面地一揮胳膊:“萬巡查神威!大家夥兒衝啊!”
“衝!”
“衝進去!”
黑虎幫的漢子們如夢初醒,亂糟糟地就往裏擠。
遮風擋雪的地兒就在眼前!
……
“師兄,什麼人這大雪天的還上山啊?”
這法門寺佈局與別的寺院不同,在大門兩側,還建了幾間低矮的平房。
稍稍往前片刻,就有幾個和尚正光着膀子在裏面大碗酒大口肉地快活。
沒錯,就是酒和肉,這些和尚喫的滿嘴流油,都有幾分熏熏之意。
“管他呢?”那師兄滿不在乎地道:”哪兒有富貴老爺會在這種天出門?說不定就是哪個窮哈哈家裏有人得了急病,想借機混充心誠要挾佛祖!”
“哈哈哈,師兄說的對!”
和尚們鬨笑起來。
那個問話的和尚還是有點兒擔心:“這門敲個不停,不會是我們自己人吧?”
“你怎麼這麼蠢?”那師兄不耐煩了:“你今天開門放人出去過嗎?不想喫你就應門去,別在這兒囉噪!”
“師兄說的是!”
那和尚恍然大悟,訕訕笑了笑,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搶盤子裏的肉。
一屋子人誰也沒有理那門響。
風雪這麼大,全當沒聽見!
砰!
突然一聲悶響傳來,師兄一個高跳了起來:“什麼聲音!?”
他伸手就去提倚在一邊的虎頭禪杖。
這禪杖通體用鐵木製成,兩頭包了黃銅,淨重三十六斤四兩。
這師兄素日裏也不知道用它打破了多少師兄弟的光頭,因此有個諢號就叫開花和尚!
開花和尚這一跳,其他和尚也紛紛站了起來,驚疑不定。
“莫非是地龍翻身了?”有人忍不知道。
法門寺的兩扇大門足有幾百斤重,倒在地上那聲音當然是沉重。
開花和尚聽着外面的動靜,黑了臉道:“走,出去看看!”
……
吳成富仍舊衝鋒在前,這一下就跟開花和尚撞了個臉對臉。
“好哇,有賊!”
看見這一大幫子人黑壓壓進來,開花和尚勃然大怒,不由分說當頭就是一禪杖。
吳成富右手受傷,左手提着一把單刀只不過是做做樣子,哪兒招架的住?
情急之下只知道大喊:“你敢!我是黑虎幫……”
可憐長老兩個字還沒出口,他匆匆舉起的單刀就被磕上了天!
眼見吳長老腦袋就要被這力大勢沉的一杖開瓢,後面的和尚們齊齊喝一聲彩:“師兄好手段!”
大多目中反而有興奮之意!
萬和眼看着一個和尚落在後面偷偷撒丫子往寺廟裏面跑了,肯定是喊人去了。
砰!
禪杖挾着開山裂石之勢砸中了一隻突然橫在吳成富頭上的粗壯胳膊。
好歹也是一路上鞍前馬後,萬和不大忍心這老小子就這麼沒了。
虎頭禪杖猛地向後反彈,險些打中了開花和尚自己的頭。
“點子扎手!”
開花和尚怪叫一聲,倒拖着禪杖掉頭就跑。
那裏有半點出家人的樣子?
“師兄,怎麼了?”
“一招兩招失手也不算什麼啊?”
後面的和尚們兇橫慣了,十分的不解。
開花和尚也不答話,一溜煙地走了。
鮮紅的血順着禪杖慢慢滴在了雪地上。
只一招他的雙手虎口俱已震裂!
那哪兒是人的胳膊,分明是一塊石頭!
“幹他孃的!”
吳成富死裏逃生,抹了一把臉上嚇出來的汗,惡狠狠地一揮手。
這會他不往前了,腳下悄悄挪動,幾下就藏在了後面。
黑虎幫幾十條漢子情知無法善了,紅了眼殺聲連天。
萬和訝然看到,那些和尚一步不退!
要不是黑虎幫的人還知道節制,亂刀下去早就全部分屍了。
“原來如此。”
抽了抽鼻子,聞到空氣裏格外刺鼻的酒臭味,萬和冷笑一聲。
酒壯慫人膽,何況是這些亡命之徒?
他搖搖頭,也不管他們,徑自穿過天王殿往裏去了。
裏面四大天王金剛怒目,左右瞪着他,兇威不減當年。
“泥胎木塑,雕的再傳神有什麼用?”
萬和嗤笑一聲,看都懶得看。
“鐺!鐺!”
他剛走出山門殿,就聽到了急躁的鐘聲。
萬和擡頭一看,看見剛纔拖着禪杖跑掉那和尚正在鐘樓上敲鐘。
看見萬和看他,那和尚打個哆嗦把鐘敲的更急更響了。
萬和心裏好笑,也不往前走了。
開花和尚敲鐘搖人,正好給他省了事。
“大膽!”
幾個和尚火急火燎,狗攆一樣從大雄寶殿裏躥了出來。
當先一個黃袍和尚不管萬和反倒先去罵敲鐘的開花和尚:“誰讓你敲鐘的?驚擾了方丈你有幾個腦袋?”
開花和尚苦着臉停了手,剛要辯駁幾句,眼角看到一個人影就是一驚。
他急忙大喊:“小心!”
砰!
黃袍和尚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回了大雄寶殿。
他的胸口塌下去一大塊,眼見是一分活的指望也沒了。
“好個兇狠的惡賊!”
眼見萬和一拳打死了知客僧,旁邊兩個和尚一左一右,雙拳齊出。
距離三尺,萬和的衣衫已經在拳風下震盪不休!
這兩人在拳頭上少說也下了十幾年苦功!
砰砰!
又是兩聲悶響,好像大石砸在了人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