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高大的青石壘成的圍牆,三丈多高說是城牆也不爲過,上面還架了瞭望用的塔樓。
從牆上往下看,裏面的建築規劃的整整齊齊,像一個個個四方格子一樣被道路分割開來。
每個格子之間都有用粗大的原木做成的柵欄。
一切都井井有條。
郝武有些詫異地看着小頭目:“你們做的倒是不錯。”
他每年只管如數收取供奉,倒沒想到這裏是這麼個情形。
難怪礦洞的出產從來都沒有在數目上讓他操過心。
“您老人家過獎!”小頭目笑得燦爛:“這都是幫主英明,捨得下本錢,否則也沒法在城外立足啊!”
野外危險重重,即使他們把牆理得這樣高,也不時有野獸偷偷潛入叼走人。
不過這話他就沒必要說了。
那個頭頭兒喜歡愛抱怨的下屬?
“你們這裏有多少人?”
郝武在小頭目的陪伴下慢慢走下外牆,他看似隨意地問了句。
油紙傘破碎之後,這老人就再沒有打傘。
但他身上一層薄薄的紅光若有若無,雪花在落上去之前就已經融化,沒有一片打到他的身上。
小頭目看的眼直,心裏明白這老人的武功怕是已經到了一個他無法理解的地步!
“我們這裏大概有一千三百人,只多不少!”
他肯定地給出一個數據。
“哦?”郝武感興趣地看了他一眼。
他本來也沒指望得到答案。
像這種小頭目,眼界所限一般不可能知道這些,更不可能主動去打聽。
沒想到他竟然答了出來。
“你倒是個人才,窩在這裏可惜了。有沒有興趣跟我做事?”
郝武揹負着雙手,隨意問道。
“多謝副幫主厚愛!”
小頭目先是大喜過望,緊接着開始唉聲嘆氣:“但是小的在這兒做的時間長了,出去反倒不大習慣。”
“你看在這兒上千礦奴我們可以隨意打罵,”他嘿嘿笑道:“回到城裏咱啥也不是呀!”
“那就算了。”郝武淡然一笑。
他能察覺到他問話時小頭目瞬間繃緊的身子。
既然是聰明人,那麼身在外城也窺得他和幫主不和的兩三事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這種人怎麼肯捲進漩渦?
“宋長老的住處到了!”
一路上小頭目出示了三次令牌,直到走近一片高大的建築物,他才偷偷鬆了口氣,躬身告辭。
郝武擡頭看了看,這片建築物位於山坡上,背靠懸崖,易守難攻。
“宋正倒是怕死。”郝武失笑。
沒等他開口,他身後的黑衣人已經攔住了小頭目的去路。
小頭目心中一寒:“你老人家這是何意?”
“不忙着走,”郝武收回視線,淡淡道:“我聽說最近有多名礦奴在下去的時候被鬼怪襲擊了。”
“還有活的罷?你帶我去看看。”
……
小頭目帶着郝武,又穿過了兩條街。
他在一處柵欄前停下,交涉了半天方纔讓人開了鎖。
裏面和郝武想象的不同,並沒有十分髒亂,而且家家幾乎都有淡淡的白色煙氣冒出。
這裏竟然和外城的居民區沒什麼兩樣!
“這礦奴如果也能當牲口看的話,肯定是比較精細的牲口。”小頭目看出了郝武的驚訝,笑着開口解釋:“在咱們這兒,他們和在外城沒什麼兩樣,頂多是乾的活兒比較重罷了。幹得好的宋長老甚至會幫他成家!”
至於女人,當然是不是騙就是搶來的了。
“宋正幹得不錯。”
郝武淡淡誇了一句。
人類生育能力有限,外城就那麼多人口。
如果宋正這兒用人用的太狠,勢必要動搖到黑虎幫在外城的根基!
據郝武所知,在宋正接管礦區之前,黑虎幫甚至偷偷從別的城池擄掠過來不少壯丁。
能在勞力的使用和上交供奉的份額之中找到平衡,這位宋長老不光是馭下有方,手段更是過人!
“張家的!開門!開門!”
小頭目一邊扯着嗓子叫門一邊把院門拍的山響。
很快一個蓬頭垢面穿的破破爛爛的女人帶着小心畏懼給他們開了門。
敢在這裏大聲喧譁的,都是他們惹不起的人。
“張老大就被鬼怪傷了,已經在牀上躺了好幾天了。不少人就等着他嚥氣好接手他老婆了。”
當着女人的面,小頭目說的毫無顧忌:“前面被傷了的人都是沒幾天就死了。”
那女人唯唯諾諾跟在後面,就好像沒聽到一樣。
郝武自然不耐煩聽這種話,那黑衣人立刻就低低呵斥了一聲:“閉嘴!”
小頭目立刻閉上了嘴巴。
張老大骨架很寬,看的出來受傷之前是個魁梧的漢子,力氣肯定很大,難怪討得起老婆。
不過此時人已經形銷骨立,出的氣多,進的氣少。
他的臉上起了一個個拇指肚大小的水泡,根部血紅,頂端卻又白的透明,看上去一戳就會破。
內裏是綠色的汁水!
“老爺,這好像是……”
黑衣人有些遲疑。
“地字四十七號,魁地龍。”
郝武淡淡地道。
他只看了張老大一眼就不再看:“走吧。”
“魁地龍是什麼?”小頭目終於沒忍住好奇,開口發問。
“不該你問的別問!”黑衣人狠狠瞪他一眼。
他方纔就是因爲這些不屬於普通人能接觸到的知識,才猶豫着沒有開口。
這小頭目竟然不知好歹地開口了。
“魁地龍是一種土屬性妖獸,喜食各種礦脈之精,會打洞,唾液有劇毒。”
郝武擺擺手,示意黑衣人退下。
“妖獸!”
小頭目嚇了一跳。
這下不用黑衣人呵斥他也不問了。
但凡沾上妖獸這兩個字就不是他這種普通人能對付的!
知道的太多了萬一被派去對付妖獸,那只有死路一條!
“這東西喜歡羣居,又有領地意識,恐怕是斷龍山裏不知道哪一羣遷移過來了,攻擊看到的人不足爲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