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們不復先前的清高沉默,開始交頭接耳。
氣氛漸漸熱絡。
他們心動了。
同樣一件事,說破之前和說破之後差距就是這樣大。
從龍之功啊!
即使靈鼔山還是從前那個修仙門派都不能無視。
但當年大楚本身就是修仙界的霸主級勢力,想插手也插不進去。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
大炎跟當初的大楚不能比。
靈鼔山也不是過去的靈鼔山了。
只要把握住機會,力量,資源,名望,唾手可得。
過會再把燕王世子開出的條件拋出去,事情大概就成了。
當然,些許風險可能還是有的。
可最謹慎的長老也得承認,一件事有六成把握已經可以去做了。
事事想要十成把握,等下手的時候你就發現別人已經甩的你影子都看不見了。
“什麼動靜?”
一個長老忽然疑惑地側過耳朵,向着大殿外的方向傾聽。
“沒什麼,你聽錯了。”
靈鼔山掌門神色自若地道。
他早聽到了。
但是自家山門裏能鬧出什麼大事?
不外是你偷吃了他的靈丹,他抱了你的師妹之類的小事。
圈子就這麼大,挨挨蹭蹭難免起摩擦。
師妹是大家的,何必小氣。
“我也聽到了。好像打起來了。”
枯槁老婦曲師妹也皺起了眉頭。
眼見得長老們注意力就要轉移,靈鼔山掌門只能開口吩咐侍立在一旁的徒弟:“你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敢在這麼重要的時候給他搗亂,事後統統吊在望天台上喝幾天風。
“是。”
金天嶽應了一聲,大步出了養神殿。
作爲靈鼔山掌門的大弟子,公認的下一任掌門,靈鼔山的很多決策他已經有了參與的權力。
站在這裏毫不奇怪。
沒有長老會不識趣的質疑他的資格。
畢竟,金天嶽除了是掌門的大弟子,還是他親兒子。
“天啓帝雖然貴爲皇帝,但這生兒子的本事可就不如我了。”
靈鼔山掌門摸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白胖的臉上滿是笑容。
金天嶽武功,名望,都是上上之選,能夠安穩地接下他的位子。
“我們繼續。”
長老們看金天嶽出去,也就不再把外面發生的事放在心上。
爭論聲漸漸又大。
前景雖好,但燕王世子要他們做的事着實不小。
不少長老心存猶疑。
“事情越大,我們的分量才越重啊……”
靈鼔山掌門嘆了口氣。
與世無爭,固然讓門中的人能夠專心修行,也把眼界和膽子都養的小了。
咚!
忽然,
一道敲金擊玉般的鏗鏘聲音映入他的耳朵。
頓時打斷了靈鼔山掌門的思緒。
“什麼聲音!?”
長老們駭然擡頭。
這聲音餘音不絕,震得養神殿上方看起來都在瑟瑟發抖!
枯槁老婦曲師妹有些驚疑不定。
但什麼磬能有這麼大的聲音?
“是磬聲。”
靈鼔山掌門慢慢站了起來。
他本來以爲這輩子再聽不到這個聲音了。
清脆悅耳,又不失渾厚。
“走吧,有客人到了,我們都去迎接。”
靈鼔山掌門整理一下衣袍,大袖揮舞,當先而去。
長老們不明所以,默默跟了上去。
相處多年,他們深知靈鼔山掌門的脾性。
不靠譜的時候是真不靠譜。
認真的時候也是真認真。
……
靈鼔山弟子攻擊宋慈這一招,叫做泉中映月。
表面這又狠又準的一劍還在其次,下面無影無形的一腳纔是他最得意的。
這一腳他苦練十餘年,成功讓好幾個師兄弟聲音慢慢變得又尖又細還有苦說不出。
想想這黑大漢翹着蘭花指的樣子,他幾乎要笑出來。
宋慈略微偏身,左手抓住這弟子的劍鋒一帶,就把人帶的一偏。
他的手掌邊緣泛着冷硬的金屬光澤,連皮都沒有擦破!
靈鼔山弟子身子偏了,那一腳就沒踢中目標,踢在了宋慈的胯骨上。
“啊!”
石頭一樣的觸感,當即讓他慘叫出聲。
“我捱打的都沒叫,你不好這麼大聲。”
宋慈咧嘴一笑,猛地倒轉斧頭朝着靈鼔山弟子腳背敲了下去。
喀嚓!
“來人,來人!”
宋慈一步沒有退後,自己卻被打的悽慘,靈鼔山弟子當即開始大叫。
宋慈瞳孔微微收縮。
這個弟子的腳背被他敲碎,他都能看見那腳腫的鞋子都快放不下了。
可這靈鼔山弟子疼歸疼,居然毫不在意地仍然踩在地上!
“這些大派,終歸都有棘手的地方……”
咚!
磬聲響起。
宋慈愕然擡頭。
“小祖宗啊,你特意跑上去就爲了敲這個玩?”
早說啊!
大炎皇宮裏要多少有多少!
雖然這一隻聽起來確實不一樣。
“某月某日,有惡客不請自來,於迎仙樓敲磬自娛……”
萬和放下袖子遮住那滿臂的咒文,忽地一笑。
“也不知道靈鼔山以後會不會這麼記載?”
以雷電注入這玉磬發聲,他不是第一個。
但說不定是最後一個了。
看它在這裏喫灰就知道,靈鼔山已經放棄了。
“上別的地方看看吧。”
敲一聲是個念想,再多就是犯蠢了。
雷電也不是憑空來的,傷身體的。
閣樓下方,不光是宋慈在跟人交手。
周明駿也對着兩個靈鼔山弟子打的火熱。
獨眼人東門……
已經跪了。
好吧,他只是高舉雙手,在拼命向對面釋放善意。
但也是遲早的事。
“喂,東門,要不要這麼沒出息?”
萬和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