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促之間，她用來抵擋毒爆的，正是那條被萬和覷覦了半天的大尾巴。
“真妙啊……”
高臺上的女人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脣角沾上的污血。
“堂堂燕王府的世子，居然會使用腐骨毒。”
“朝廷已經墮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她的舌尖輕輕一轉，毫不在意地將那滴慘綠的污血吞了下去。
威懾嘛，萬大長老懂。
就像有些人打架之前喜歡先砍自己一刀一樣，吞點兒毒又算什麼。
但她不能拿萬大長老的尾巴做盾牌！
你看看都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哦，萬大長老沒有尾巴，尾巴是那女人的。
可萬大長老看中的東西，就是他的。
所以長在高臺上女人背後的尾巴就是他的。
合情合理。
只要他一直夠強，這個道理就將一直存續下去。
“土匪！強盜！”
萬和還記得當初南荒聖女被他無懈可擊的道理氣的憤怒欲狂的模樣。
可惜她每次企圖跟萬大長老分辯，都以被萬大長老坐在屁股底下失敗而告終。
“所以她叫什麼名字？”
萬和眯着眼睛看向高臺。
對於對方糟蹋自己東西的行爲，過會他準備好好理論。
老是那女人那女人的不容易對話。
“誰知道呢？”
東門用冷笑表達對粉身碎骨的光頭壯漢的不屑一顧。
真當什麼玩意兒都能靠近他家老祖宗？
笑着笑着他沒了聲音。
萬和那不善的目光……
好像不大對勁？
“你說誰啊？”
他問了句廢話。
“她啊！她！”
萬和冷哼一聲，準確地把手指向了高臺上的女人。
好傢伙！
東門感覺自己又驚了。
你不針對光頭壯漢，也不針對燕王世子，這麼滿臉仇恨地針對他家老祖宗幹什麼？
難道真的是對面派過來的臥底？
“老祖宗的名諱……”
獨眼人東門有些遲疑。
作爲後人，他不大好當面提起。
萬和背後問他還差不多。
“東山晴。”
高臺上的女人淡淡地道。
以她的耳力，自然聽到了萬和毫不遮掩的聲音。
萬和似乎明白獨眼人東門這個東字哪兒來的了。
有了這種聯想，很難讓人不繼續去想東門家那又厚又重的門。
他又想笑怎麼辦？
東山晴看萬和一眼，看到就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時也無法弄清這個男人是不是對她抱有惡意。
“你中毒了。”
萬和清楚地看到一抹綠意從東山晴臉上一閃而過。
“我這兒有解藥你要不要？”
他隨手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小的鐵盒扔向高臺。
鬼狼心煉製出來的九陰散，就剩這麼一點兒了。
爲了防止被自己一不小心燒個灰飛煙滅，萬大長老還是用了點心思的。
畢竟東山晴掛了，東西也就沒了。
“這腐骨毒滋味如何？”
燕王世子雙手抱胸，冷笑着看着東山晴。
東山晴伸手準確地接住了萬和拋過來的鐵盒。
“我小看你了。”
她輕輕打開鐵盒，點頭承認:“一般的魔道妖人殺戮百人提煉的腐骨毒，對我而言喫壞肚子都談不上。”
片刻之間，東山晴的眉毛上都染上了一層綠意。
“但是你……”
她皺眉道:“爲了這種歹毒東西到底殺了多少人？”
“一千？兩千？”
燕王世子咧開大嘴笑了，他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成就。
伸出一隻大手道:“一萬，最少一萬。”
“有黃天道的反賊做掩護，殺點兒人實在太容易了，根本沒人會懷疑到底是死在誰手裏。”
“我屠了大大小小几十個村子。”
燕王世子回味地道:“看着普普通通的腐骨毒在自己手裏化腐朽爲神奇，你明白那種感覺嗎？”
腐骨毒曾經是一種很流行的奇毒，對修仙者也有效用。
它以人的屍體爲傳播媒介，殺死的人越多毒性越烈。
但就是前世的妖魔鬼怪，也不敢像燕王世子這樣肆無忌憚。
畢竟殺的人多了，隨時都會有仙門正道過來主持正義，積攢外功。
“那些人死的一定很不甘心吧。”
被理應守護自己的人殺死。
東山晴嘆息一聲微微張口，將鐵盒中的粉末倒入了口中。
本來，她是沒有這種同情心的。
但守護獨眼族數百年，很難不生出共鳴。
見她這麼痛快就把九陰散吞了，萬和有些詫異。
但念頭一轉就明白。
這頭母狼連腐骨毒都能毫不在意地喫下肚，他這不知是真是假的解藥實在算不了什麼。
“無謂的掙扎。”
燕王世子用譏誚的眼神看着高臺上的東山晴，根本沒把萬和放在眼裏。
腐骨毒製成之後，他偷偷用燕王府的沸血武者做過實驗。
中者立斃。
這頭老狼能夠支撐半天不露出衰弱之色就已經讓他驚異了。
一個不知道什麼地方鑽出來的小子能拿出解藥？
“效果很不錯。”
東山晴閉上眼睛稍稍探查體內情況，睜眼肯定地道。
背後稍顯枯槁的大尾巴輕輕搖了搖，毛色都光亮了幾分。
燕王世子的臉色沉了下來。
“你們還真是……”
“找死啊！”
轟！
他猛然踏動地面，向着高臺上掠起。
“定！”
東山晴輕輕張嘴，伸手向燕王世子一指。
灰白色的光環再度以她爲中心爆發，橫掃整個大殿！
“吼！”
接觸到灰白光環的一瞬間，燕王世子身子一滯。
但隨即他爆發出一聲怒吼，紅色的光線筆直從額頭的獨眼射出。
紅光所到之處，彷彿被灰白光環冷凍凝固的空間立刻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