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夜行衣，黑巾蒙面。
但萬大長老不知爲何就是能一眼認出來。
也許是因爲那股放蕩不羈的氣質？
“一起就一起。”
萬和可有可無地道。
他也不問天啓帝有什麼意圖。
畢竟進了王家對方處境比他更危險。
離了皇宮，又是這樣一副打扮。
王家悄悄把他留下也沒人能說什麼。
搞不好屠家還會拍手稱快，趁機換一個皇帝。
“這傢伙當初把兄弟都做了，不會就是爲了這時候吧？”
主脈就剩他一根獨苗的話，屠家想換人都沒有合適的人選。
“不過十幾年過去，怎麼也有個差不多的人選了。”
萬和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天啓帝。
這位陛下陰險狠毒，跟武功高強執行力更強的萬屠簡直是絕配。
“好！”
“走！”
天啓帝意氣風發地揮手，當先潛到了王家牆根底下。
他翻牆的動作看起來十分老練。
手腳並用，壁虎一樣爬上了足有三丈高的圍牆，然後就悄無聲息地滑了下去。
“……”
萬和怎麼看，都覺得那看似行雲流水的動作裏藏着深深的猥瑣。
“也許是我看錯了。”
好歹是個皇帝。
然後他就也像壁虎一樣遊了上去。
壁虎遊牆功嘛，他也學過。
萬大長老自信論風範甩出天啓帝十條街。
“你選這方向不大好，離王老頭的住處有一段距離。”
天啓帝負手站在下面，等萬和落地之後淡淡地道。
萬和深深看了他一眼。
王家佔地少說也有數十畝，天啓帝卻能恰好在寬廣的圍牆外面堵到他。
巧合嗎？
“這不是有你帶路嗎？”
萬和的語氣同樣淡然。
雖然根據建築佈局，他也能摸到王家家主的所在。
但肯定不如天啓帝這樣的識途老馬方便。
天啓帝哈哈笑了。
“記得欠我一個人情。”
他熱情地拍了拍萬和肩膀。
沒有張口閉口就是吾兒。
看起來他也知道這時候不合適，瘋的還不算厲害。
……
王家內裏燈火通明，外圍卻除了大路上的燈籠就沒什麼燈火。
處處漆黑，給潛入者留下了很多縫隙。
這是一個世家的自信。
他們站在這世上的武力之巔。
“世家都這麼自信嗎？”
萬和摸了摸下巴。
白給的方便，他自然不會放過。
他跟天啓帝，不大一會兒就穿過了好幾個院落。
有些屋子裏雖然有人，卻沒法發現他們這種級數的高手。
呼……
呼……
身後沒有人回答他。
只有似乎是風聲的古怪聲音愈來愈急。
萬和皺眉，停下了腳步。
他慢慢回頭，就看到一頭一丈多高的怪物不緊不慢跟在他的身後。
它有着蜘蛛的身體，六條毛茸茸的節肢悄無聲息地點在地上。
上半身是人類男子的形狀，枯黑的肌膚腐爛處處。
雙臂前端是巨大的骨質鐮刀。
此刻，正用一對猩紅的複眼緊緊盯着他！
“貪婪，食慾……”
萬和的臉色陰沉下來。
從這怪物眼裏看到的，恰好是他不喜歡的。
唰。
他反手拔出了背上的天刑劍。
這把兇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似乎小心翼翼地怕嚇跑獵物。
劍身上血氣充盈流動，在黑暗中格外妖異。
蜘蛛怪物眼中人性化地閃過戒懼。
它高高揚起鐮刀一樣的前臂，準備發出尖嘯！
轟！
炸雷一樣的聲音響起。
萬和收劍入鞘。
他再次拔劍的時候，拔劍如雷！
天刑劍的紅光，像雷光一樣直線掠過了他跟蜘蛛怪物之間的短短距離。
萬和的身形猛地在蜘蛛怪物身後顯了出來。
它只被雷聲震懾了一瞬間，眼中就失去了生氣。
將要出口的尖嘯也沒了下文。
“你這是做什麼！？”
天啓帝氣急敗壞地不知道從哪兒鑽了出來。
他看了看蜘蛛怪物七零八落的屍體，就差對萬和用吼的了。
“防止它叫出聲啊。”
萬和伸手在天刑劍劍身一拂，壓下了它隱隱躁動的凶煞之氣，泰然道。
“你的動靜他麼的比它大多了！”
天啓帝已經能聽到遠處有呼喝聲傳來。
那是聽到動靜的王家護衛正在互相聯絡，往這裏包抄。
雖然這點動靜並不值得王家小題大做，他們不會傾巢而出，但也比他們潛伏過去差遠了。
輕輕鬆鬆摸到王老頭住處不香嗎！？
“這是什麼東西？”
萬和並不在意天啓帝的態度，指了指地上的屍體。
雖然看起來像妖怪，但直覺告訴他不是。
“是異化的郝家人。”
天啓帝怒氣未消，還是回答了萬和。
“沸血武者固然是血種強化的越完善越厲害，但扛不住血種的侵蝕的話，最終就是這個樣子。”
“一頭沒有理智，只知道進食的怪物，嘿嘿……”
他冷笑一聲，神態高高在上，充滿不屑。
“這裏是王家吧？”
“爲什麼會用郝家的怪物看守？”
萬和摸了摸下巴。
來上陽城之前，他本來以爲自己第一個翻的會是郝家的牆。
沒想到有點偏差。
“因爲它們合適啊。”
天啓帝厭惡地一腳踩在蜘蛛怪物頭顱上，其中一顆複眼爆出來，滾出了老遠。
“它們嗅覺靈敏，行動如風，比狗好用多了。”
“走吧，這下得殺進去了。”
他悻悻地道。
一時後悔自己怎麼忘了萬和的脾氣，想看他的笑話。
萬和伸手示意天啓帝先走。
當他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被怪物綴上的時候，就知道準是天啓帝搞的鬼。
索性就鬧個大的。
因爲他發現自己開頭好像搞錯了。
躡手躡腳完全沒有必要。
天啓帝敢出現在這裏，就不怕被人發現！
眼下更驗證了他的判斷。
天啓帝如果心中有什麼顧慮，現在應該已經掉頭跑了。
留下他萬大長老斷後。
可他居然還要繼續向前。
明顯有恃無恐。
“到底是拿準了別人不敢動他，還是他的實力足夠碾壓王家？”
“我倒要看看……”
萬和搖搖頭跟在天啓帝身後。
他這兩個猜測，自己都覺得一個都不靠譜。
“在這兒！”
不再掩藏身形的兩人很快就被王家護院發現了。
對方有四個人，正好是一個巡邏小組。
領頭的人厲喝一聲，帶人就衝了過來。
天可憐見，平日裏王家連蚊子都不敢多飛進來一隻。
這是天上掉下來的功勞！
砰！
天啓帝與他們錯身而過。
他的拳頭白皙如玉卻又骨節分明，表面散發着淡淡的溫潤光澤。
地上變成屍體的四個人，每一個的腦門都塌下去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