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來也沒什麼動手的機會。
就像剛纔明明有十分的不滿，天啓帝也只能壓抑住怒火。
世家三大老祖就是繞不開的大山。
打不過，就得老老實實按規矩來。
“秦正死了！”
離得近的官員，從天啓帝那令人窒息的出手氣勢下醒過來，立刻恐懼地大叫起來。
他們甚至不用上前查看，就知道秦正斷無幸理。
他匆忙間招架的手臂被天啓帝打成了兩截。
腦門深深下陷，紅的白的都出來了。
勉強還算完好的兩隻眼珠子暴突在外，怎麼也想不明白天啓帝爲什麼忽然下手。
“連個孩子都知道你該殺！”
天啓帝從容地從袖中取出一塊絲巾，擦了擦自己的拳頭。
秦正自以爲自己也算深居高位，很重要。
可在他的眼裏，那些活牽頭豬來都能幹。
無非是豬蠢了點經常出錯。
可秦正他們蓄意謀劃做下的事兒，豬不會幹。
搞不好還害不了那許多人。
“首鼠兩端，覺得自己很聰明是吧？”
天啓帝嗤笑一聲。
他忍朝臣們很久了。
比所有人意料中的都要久。
“愛卿們，你們往後躲什麼？”
天啓帝沒有回到龍椅，反而不懷好意地看向一種不自覺後退的官員。
皇帝親自下場，殺的還是國朝重臣，簡直聞所未聞。
朝臣們後退只是出於本能。
“昏君！”
天啓帝這一開口，立刻就有官員反應過來，止住腳步，憤怒上前。
殿前武士剛纔沒反應過來，這時候卻不敢怠慢。
他們馬上攔住了這個官員。
“咆哮朝堂，辱罵君王。”
天啓帝玩味地看了他一眼。
第一時間跳出來的，當然都是秦正**。
但他可沒有放任別人辱罵自己的習慣。
“該當何罪？”
天啓帝臉色一沉，冷聲道。
然而底下一片寂靜，根本沒人答他的話。
“按律當斬。”
侍立一旁的太監小聲道。
說的底氣不大足。
朝堂上羣魔亂舞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誰知道天啓帝能硬氣多大一會。
“那就殺了吧。”
天啓帝微微笑了笑，活動了一下剛擦乾淨的拳頭。
罵他昏君的官員凜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
唰！
就在官員暗自戒備的時候，一道斧光從他背後飛起，乾淨利落地斬下了他的頭顱。
“臣遵旨。”
宋慈若無其事地將斧頭別進腰裏，用官袍蓋上。
趁着官員沒防備身後，將人乾淨利落地殺了。
“總算有點長進。”
冷眼旁觀的萬老頭，淡淡開口點評。
喜得宋慈立刻就想笑。
“你們都瘋了！”
熊家家主終於開口，臉色很不好看。
他跟郝家家主全力戒備萬老頭，卻沒想到天啓帝搞出事來。
儘管連續兩人死的都是清流，他心中卻升起了濃重的危機感。
朝堂之上，爭吵尋常，動手極少。
大家都不動用武力，是維持秩序的默契。
天啓帝今天大開殺戒，想幹什麼！？
他開始悄悄向着大殿門口挪動。
“你在罵我。”
然而他立刻就被萬老頭盯上了。
老頭子渾身黑氣翻滾，眼神陰狠。
熊家家主大悔，暗恨自己多這一句嘴。
“你罵我！”
陡的一聲咆哮，萬老頭瘦小的身子吹氣一樣膨脹起來。
黑氣繚繞，將他的身體淹沒在黑暗當中。
他伸手一招，從虛空中抓出了長柄巨斧。
早知道萬人王變得這麼暴躁易怒，熊家家主絕不會刺激他！
“他就是要找個由頭動手！”
郝家家主在一旁大叫。
他亦是老謀深算之輩，也發現了情形的不對。
“動手，殺出去！”
這個上朝仍然一身錦裘的老人，眼中已經只剩兩個刺目的紅點。
錦裘炸裂，從身體兩側伸出了三對毛茸茸的節肢。
他從口中噴出白色的絲線，剎那間就借力飛過了萬老頭頭頂。
明明各家老祖尚在，熊家家主不知道局勢怎麼就突然惡化至此。
但他相信郝家家主對危機的判斷。
他輕輕一扯外面的官袍，露出了底下的衣服。
赫然是一身明黃色的龍袍！
“退下！”
熊家家主對着萬老頭厲喝一聲。
看上去只不過是換了身衣服，他就氣勢大變！
萬老頭凝聚的黑霧被他一喝，居然有潰散的趨勢。
因此無法斬下頭頂的郝家家主！
大門就在前方。
郝家家主心中一喜。
只要出了這個門，天啓帝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世家也謀劃動手很久了！
轟！
天樞殿的殿門轟然合攏。
郝家家主半空急停，鐵青着臉落到了側面。
合攏的那一刻，他只來得及看到一個氣度雍容的老人對着他嘲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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