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強烈色彩的對比,讓夏猶清悸動。
記得有人說,拍人像的攝影師基本有些老色批屬性,他以前從不覺得。
現在,好像、貌似、可能、大概,他也有點?
夏猶清將相機遞給謝秋節,“你看。”
謝秋節接過去,正想低頭看一看夏猶清所說的表現力,然後他看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停在了他鎖骨前。
只見夏猶清低垂着頭,很認真地替他將第一顆釦子扣上了。
然後貌似若無其事道:“釦子扣好,在外面要學會保護好自己。”
?
這不是你要求解開的嗎?
謝秋節:“大白天的,我是個男人。”
他們拍了大半天,直到下午茶時間纔回去,回去路上,謝秋節看見剛纔那張笑起來的照片。
他忽然問夏猶清,“以前你在山頂拍我的照片還在嗎?”
夏猶清表情忽然僵硬。
“……啊、啊?爲什麼突然這樣問。”
他記得這相機沒有謝秋節在山頂時的照片啊,謝秋節不可能看見了吧。
謝秋節瞥他一眼,“你突然心虛什麼。”
夏猶清用氣聲辯駁:“……我沒心虛。”
“你心虛。”
“……”
謝秋節確定道:“你是不是沒刪。”
“其實,我刪了來着……”
謝秋節看着他,不說話,示意他繼續說。
見謝秋節似乎沒什麼兇狠的表情,夏猶清硬着頭皮,“……不是的,你聽我狡辯,我確實刪了,然後第二天在甜品店碰到你,不是你說考慮考慮做我模特嗎,我就想,反正遲早是我模特,也不是侵犯你肖像權,就……回收站找回來了。”
謝秋節:“……”
他也只說考慮考慮。
夏猶清又說:“那幾張照片只在我電腦裏,沒有外傳,你放心,我就自己留個念想。”
謝秋節懶得跟他計較,他現在確實是業餘模特,“隨便吧,反正本來就是你模特。”
說實話,聽見夏猶清沒刪,他心裏竟然還有些高興。
可能有點被曬傻了。
夏猶清心裏的大石頭放下來了。
安靜了一會兒,夏猶清又道:“謝秋節,如果我們重新認識,我問你能不能保存照片,你會讓我留下,然後給我你的聯繫方式嗎?”
他想起剛纔找謝秋節問聯繫方式的女生,他莫名就是想問。
他想知道如果重來一次,他會不會跟別人不一樣,謝秋節會讓他留下照片,會讓他加聯繫方式。
認識這麼久了,謝秋節隨口敷衍他一句好話,他也覺得高興。
謝秋節看他表情,他似乎是認真地在問這個問題。
“不知道。”
“……哦。”夏猶清有點失望,其實他和別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謝秋節又說:“如果,我說如果遇到你的那天,我心情好的話,可能會讓你保存吧。”
那天他心情不好纔去爬山,就是想自己散心,但凡遇到一個人心裏都煩躁,在煩躁時他都曾被夏猶清鏡頭裏的自己驚豔到了。
那時候的夏猶清笑的很明朗,嘴角上翹時有一種蘇感,看向他的時候有一瞬間讓他覺得美好。
謝秋節不否認,夏猶清確實吸引過他。
夏猶清本低落下去的心情又明亮起來,朝他笑起來。
原來他笑起來的時候有臥蠶。
謝秋節看着近在咫尺的臉。
-
夏猶清說要去一趟超市,在家裏囤點喫的,小學生一樣拉着謝秋節去超市,謝秋節也剛好想買個西瓜。
在陽光下曬了挺久,他現在非常想喫西瓜,特別多汁的那種。
夏猶清推着購物車,相機放在裏面,陪他去了水果區,“家裏是不是還剩下一個桃子,你上次做桃子汽水。”
謝秋節嗯一聲。
“今天又準備研究什麼?”
“西瓜,還可以做水果芋圓奶茶。”謝秋節說,然後走到西瓜附近。
左挑右選挑了一個瓜眼小花紋顏色深的西瓜,習慣地輕輕敲打一下。
又意識到自己聽不見。
於是將那個瓜放入購物車,又挑了兩柚子,看向夏猶清,“還需要木薯澱粉,家裏的糖好像也不夠了。”
夏猶清笑,推着車,“走吧。”
說得好像在過日子。
買齊了澱粉和冰糖,他們便逛進了零食區,看着琳琅滿目的薯片。
夏猶清問:“你喜歡喫什麼味?”
謝秋節看了一眼便收回眼,“我會自己做。”
夏猶清:“……”
夏猶清失笑,“你怎麼什麼都會,給我點發揮空間不行嗎。”
謝秋節頓了頓,“……番茄味。”
夏猶清便丟了包番茄味進去,想了想又丟了包黃瓜味進去。
夏猶清一路掃零食,辣條、汽水、糖果什麼亂七八糟都放了一些,最後才逛到蔬菜區。
“我挑幾個番茄,你看着車。”夏猶清說。
“好。”
夏猶清挑了幾個番茄,思考晚上他們喫什麼,又招呼謝秋節一起去買了肉。
推着購物車付錢後,夏猶清脖子掛着相機,還好他相機並不笨重,手裏兩大袋子往門口走。
謝秋節則提着一袋零食。
他沉默半晌,“我記得,我好像是來買水果的。”
結果全是夏猶清付錢了。
“等會兒我把錢轉你。”他說。
“無所謂了,家裏就我倆分那麼清幹嘛。”
謝秋節:“……”
咱們好像是室友,不是對象一起過日子。
夏猶清提着兩袋東西,走到門口時,看見賣烤腸的。
烤腸這東西,是他上學時的心頭好,看見上面冒着的油光和散發的香氣就想來一根,後來去北京工作,倒是沒怎麼喫過了。
現在,那亮晶晶的油花和緊實的肉塊紋理,好像在公然誘惑他。
但他實在沒有多餘的手,轉頭跟謝秋節說,“謝秋節,喫不喫烤腸,很好喫。”
趕在謝秋節說話前,他又繼續:“我知道你會做,你先付錢買兩根,我實在騰不出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