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再高強的武功，也不會從下往上劃破自己的脖子而顯示下面的傷口淺。傷口的切面有鋸齒形，這是一把帶鋸齒的刀，被一刀斃命。
派人追查，在山的五里外發現藥粉，黑色的藥粉在草葉上，只有很小的一撮，墨莊沒有藥粉，這座城也沒有藥粉。
查到鄰縣有一家專門製造藥粉的，不過據鄰居說裏面的人已經三天沒有回來。
無情推開製造藥粉的鐵門，裏面全是藥粉，有幾隻大腳印，測量腳印的寬長度。
殺死王正的兇器是刀，兇手殺死王正後將王正吊在樹枝上，表面上看與藥粉毫無關係，不過在王正的鼻孔裏，自己發現藥粉。
在本城，沒有查到與腳印吻合的腳。
把王正葬了。
這晚，無情在屋裏喝茶，倪音進來，因爲上次的事兩人已經有一段時辰沒有見面。
倪音知道無情生氣了，只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過來解無情心中的結。
無情給倪音倒一杯茶，倪音接過喝，空氣凝重。無情望着窗外，內心平靜。
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強逼自己遺忘，還是會經常想起。
“找我有什麼事？”無情問。
“沒什麼事，過來看看你。”
無情的心起波濤，眼裏放光，拍一下黑色衣袖上的白粉，喝一口茶。
“我很好，你怎麼樣？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處理？”
“沒有。”倪音笑了，耳環在陽光下閃光。
“你最近好吧。”無情問。
“我很好……”
倪音離開，白色長裙拖在地上，捲起地上的灰塵，走得優雅進自己的屋。
剛進去，門口就出現一個人，穿着藍色長袍，十五六歲的樣子長髮披在肩上。
倪音疑惑，在墨莊從沒有見過這個人，他來這裏幹什麼？
“你是誰？有什麼事？”警惕地問，目光寒冷地盯着少年。
少年伸出白色缺一個口的破碗。
倪音長吐一口氣，露出笑容，讓少年進來，拿出一塊金條放到少年手中。看了一眼少年的腳，穿着黑色的布鞋，腳比同齡人的大。
少年離開後，倪音記起王正死亡，無情查到的線索，大腳印。
跑到無情的屋，無情在剪花草，看着倪音匆忙跑來，知道有大事發生。
倪音喘着粗氣道：“剛纔有一個少年到我屋門口乞討，我給了他一塊金條，我看了一下他的腳，他的腳很大，跟你查到的腳印差不多。”
“少年還在你屋裏？”
“還在我屋裏我就不來找你了。”
無情放下剪刀，派人搜，少年肯定還沒有走遠。
在街上抓住少年，脫下少年的布鞋和在藥粉房裏發現的腳印比較，吻合，把少年關進地牢，用燒紅的鐵烙少年的胸，少年不承認去過有藥粉的屋，不承認殺了王正。
無情坐在椅子上，悠閒的看着少年，“你叫什麼？”
少年已經奄奄一息，“我叫方泉，方正的方泉水的泉。”
無情早已經看出少年沒有力氣殺王正。他瘦弱營養不良，王正會武功，他若殺會先被王正殺死。
“你去過有藥粉的屋？”
方泉沒有否認，承認那晚潛進去偷豬肉喫，一直流浪，已經餓壞了。
“偷了豬肉，你就來到這裏？”無情接過方泉的話。
方泉點頭。
“你有沒有看見一具屍體？”
方泉的臉色大變，承認看見過，現在一切都能解釋得清楚了。
“我們發現死者的鼻孔裏有藥粉，你怎麼解釋？”
“我能怎麼解釋？從開始到現在你們就在折磨我，我不過是個要飯的，無意中看見屍體，無意中來到這裏乞討被你們抓住，被你們無盡折磨，我很無辜，你放了我不然我到官府告你。”
“其實你也不用解釋，現在我把你殺了。”
方泉沒有恐懼，平靜的看着無情。
無情掏出匕首在方泉的臉上劃，匕首尖進入方泉的脖子，一絲血從脖子裏出來。
方泉的臉上爬滿恐懼，眼神流露哀求。
無情把匕首放在木架上。
看見匕首尖上自己的血，方泉崩潰渾身癱軟。
無情擺了一下頭，上去兩個人解開捆住方泉四肢的繩索，方泉趴在地上。
從小到大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威脅，一直以爲自己不怕死，任何危險逼來會不怕，當威脅真的逼來，自己的心無法承受恐懼，徹底崩潰。
過去半天時辰，方泉才從恐懼的情緒中恢復，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了。
“我拿着破碗在山上看見屍體，第一反應是離開，因爲死者還在流血，他剛死，兇手肯定躲在哪個角落準備擊殺手無寸鐵沒有武功的我。”
“好奇的我還是一步一步走上前，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探死者的鼻息。”
“突然我聞到一陣怪味，這是藥粉味，人爲製成，山林裏不會有，我回頭看到一塊巨大的黑暗，然後失去知覺醒來在街上。”
“我不知道死者的鼻子裏怎麼有藥粉。”
無情在腦海還原場景，方泉在有藥粉的屋抓藥粉，一路乞討，手一直沒有洗，方泉到山上無意中發現屍體，兇手迷倒方泉把方泉的手指放進死者的鼻孔，死者的鼻孔裏就有藥粉。這件案子很難辦。
“你看見的巨大黑暗是兇手，你有沒有看清兇手的臉？”
方泉搖頭，“我沒有看清兇手的臉，我甚至連對方是人是鬼也沒有分清，我只看到撲來的黑暗。”
已經摺磨得方泉太久，大魚大肉藤椒擺上桌，讓方泉坐上位。
看見桌上的山珍海味，方泉覺得不疼了，胃咕咕叫，從嘴角流出口水，眼流貪婪之色，恨不得一口喫下整桌的飯菜。
倪音看着方泉心裏不是滋味。
生命中爲什麼要出現太多悲傷？兇手爲什麼要殺自己的兄弟，自己又爲什麼要無情懲罰這個無辜的人？
吃了八大碗飯，桌上盤子裏的菜喫光，方泉的肚子飽了。
無情放了方泉。
走出墨莊就像走出地獄，明天去哪裏？不知道。
方泉來到河邊，河水清澈，從北往南流，河裏出現倒影，被涌動的河水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