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室內的盛言聞喊她,“安姐。”
來人是時洲的執行經紀人,笛安。
笛安已經在電話裏初步瞭解的情況,這會兒還擰着細眉,“到底怎麼回事?時洲好端端的怎麼會暈倒?醒來後還……”
坐在辦公桌前的醫生打斷,“這位女士,請彆着急。”
“我們已經給患者做過全方面的身體檢查了,根據檢查結果來看,他的身體沒有任何異樣。”
“不過,他這症狀從醫學上來分析,像是得了心因性失憶。”
笛安不解,“失憶?”
醫生解釋,“簡單來說,時洲先生近期可能遭受到了什麼巨大的痛苦打擊,導致他選擇性地遺忘了某些時間段的記憶……”
盛言聞緊繃着下顎,神色複雜。
站在他身側的男人追問,“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的記憶停留在哪個階段了?”
時洲在國外耽誤了兩年,現在好不容易選擇復出發展,總不能帶着這種‘失憶’症狀回娛樂圈。
話音剛落,盛言聞就肯定回答,“五年前,再具體些,應該是拍攝《亂世》之前。”
“……”
餘下的三人全部一愣。
笛安看向盛言聞,“言聞,你確定?”
“當然確定。”盛言聞散出一絲無奈的苦笑,“洲洲每個時期的樣子我都記得,不會認錯的。”
從時洲轉醒後的第一時間,盛言聞就認出來了——
對方說話時的神態客套又生疏,眸色深處還帶着一絲‘提防對家’似的要強,和五年前初見時的模樣別無二致。
醫生頷首,“是的,盛先生說得沒錯。”
不久前,他對時洲進行過初步的問診,對方的記憶時間就停在了五年前。
“如果有需要,你們可以聯繫權威的心理專家,說服時洲先生進行催眠輔助療法。通常情況下,這種失憶症狀不會持續很久。”
“嗯。”
三人和醫生徹聊了一番,這才前後走出諮詢室。
盛言聞主動開口,“安姐,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笛安回身看他,“你說。”
“按理來說,時洲這個情況應該休息治療,但我瞭解他的脾性,他肯定還是會選擇‘儘早復出’這條路……”
笛安點頭,心裏也明白。
時洲本該就是站在鏡頭面前、天生喫這碗飯的演員。
要不是這兩三年時運不濟,說不定這會兒都和盛言聞一樣,將影視方面的獎項拿個大滿貫了。
盛言聞提及正事,“前兩天初定的綜藝別急着推掉,如果他執意要復出,我們就按照原計劃進行。”
笛安想起時洲目前的情況,神色有些不確定。
“言聞,不是我打擊你。如果時洲的記憶真一直停留在了五年前,我想,他可能不會同意和你一起參加那檔綜藝。”
盛言聞分析,“他失憶的事情不能對外界透露,要想在短期內回聚足夠的人氣復出,和我待在一起纔是最保險的。”
他看向笛安,一字一句認真開口,“安姐,我不會害他。”
笛安考慮了幾秒,“我知道了,我會找時間和他說的。”
比起已經是法定‘夫夫關係’的他,現在的時洲肯定更信任笛安這位經紀人。
“好。”
等到笛安踩着離開後,盛聞言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疲憊的破綻。
邊上傳來關切,“累壞了吧?昨晚接到消息後就趕了過來,是不是守了一個晚上沒睡覺?”
盛言聞揉了揉眉心,“靳哥,這事麻煩你了。”
對方是他的事業合夥人,也是盛娛文化的執行股東之一,靳松。
靳松拍了拍他的肩膀,“知情的司機、醫護人員我都已經打點封口了。”
“這傢俬人醫院的隱私性很強,時洲昏厥失憶的事不會傳出去,網絡上的消息我也會派人盯着。”
盛言聞和時洲都是公衆人物,任何涉及到隱私的事都該小心防範。
兩人走到走廊盡頭的露天陽臺。
靳松將一支細煙遞給了盛言聞,“抽一根?”
盛言聞拒絕,“不了,他不喜歡煙味。”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靳松自顧自地點燃了煙,開門見山地問,“時洲這事出得突然,他記不得這五年間發生的事,更不可能惦記着和你的感情。”
“……”
盛言聞沒急着表態。
靳松繼續直言,“言聞,別怪哥沒提醒你,你們當初在一起,衝動大過於冷靜,感性大過理性,婚後沒多久就開始聚少離多。”
“更何況,你們如今在娛樂圈的地位已經拉開鴻溝了。”
“就算你不在意,將來恢復記憶的時洲能不在意?沒了當年戲中角色的影響,你確定他對你還能有那樣堅定的感情?”
靳松彈了彈菸灰,一針見血,“就比如,他提前回國這事就沒告訴你,是不是?”
盛言聞垂在兩側的手攏了攏,思緒似乎被什麼痛苦拉扯而過。
過了半晌,他纔回答,“沒關係。”
“什麼?”
“我確定我愛他就夠了。”
盛言聞隔着薄薄的煙霧表態,話淺卻堅決,“即便他對我的感情和態度都回到了五年前,我也會想辦法讓他重新愛上我。”
不管是失憶前後的時洲,還是五年前的時洲就站在他的面前,盛言聞都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和選擇。
這些年錯失的感情相處,他會加倍補上。
這些年被迫蹉跎的事業,他也陪着時洲重新登頂。
靳松愣了四五秒,笑嘆一聲,“行,你能確認自己的心意就好。”
“除了周導的那檔綜藝,往後要是有什麼合適時洲的劇本,也讓人給你們留意着?”
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盛言聞點了點頭,“嗯,一步步來吧。”
……
笛安找到對應的vip病房時,就看見時洲正呆呆坐在牀上出神,指尖還在不停摩挲把玩着那枚婚戒。
憨憨率先察覺到動靜,起身,“安姐,你來啦!”
“嗯,剛向醫生詢問過情況。”
笛安看着許久不見的時洲,快步上前,“時洲,你現在沒哪裏不舒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