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羿在父母的攙扶下緩緩走出醫院。
他已經清楚了自己住院的原因。
手機近距離爆炸導致的輕微腦震盪，並且伴隨着顱內出血，差一點就會變成植物人。
在臨近出院時，醫生囑咐道：“昏迷的這段時間因爲腦部瘀血壓迫，可能會出現一些幻覺，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
林羿懵懵懂懂的點頭。
只是他到現在也忘不了那醫生的模樣特別像“幻覺”裏的一個人。
“毒客李深？”
應該是這個名字。
林羿揉了揉太陽穴，現在他的腦子裏一團漿糊。
毒客李深竟然是自己的主治醫生？
這種違和感讓他難以接受。
並且，他總感覺這個世界不是真實的，但又找不到證據來支撐自己的想法。
畢竟相比於幻覺裏的各種“修行”，他還是更相信醫院裏的醫療儀器。
這些東西的好處可是實實在在的。
林羿擡頭望天。
今天是大晴天，萬里無雲，正午的陽光非常柔和，灑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他整個人都充滿了精神。
身邊的母親關切道：“回家後有什麼想喫的？媽給你做。”
父親附和道：“我去買食材，今天我們一家人要好好喫一頓，慶祝小羿出院！”
面對父母的關心，林羿只是微微一笑，就再沒有任何表示。
他的心情很複雜。
因爲父母的模樣同樣在“幻覺”裏出現過。
臥龍城城主白龍和城主夫人！
城主是自己爹？
這種感覺讓林羿渾身不自在，所以他儘量和他們保持着距離，以免自己出戲。
至於他的家人，還有一個妹妹，現在正在外地上學，來不及趕來。
這到免去了林羿剩餘的尷尬。
因爲那個妹妹同樣在“幻覺”裏出現過……
一想到這裏，林羿的臉就有些發燙。
他實在不想把妹妹和秦奈聯繫到一起，但事實就是兩人長着同一張臉。
或許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秦奈有傲人的資本，而林羿的妹妹現在只是一個發育不良的高中生。
“這些難道是巧合嗎？”
林羿內心的疑惑很重。
他很難相信幻覺中的人在現實世界裏都能找到對應的關係。
這又不是寫小說，哪裏來的那麼多的巧合？！
……
回家的途中，看着車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林羿心情起伏不定。
父母又給他買了一個新的手機，原來的手機因爲爆炸，內存卡已經嚴重損壞，裏面的東西都不可能找回來了。
對此他只有嘆息。
他其實很想知道原來的自己是什麼模樣，這樣他或許能更好的融入這個世界。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自己當成一個過客，冷眼旁觀整個世界。
翻開手機，他打開聯繫人面板，不自覺地翻到了某一頁。
上面有一個陌生的號碼，是他在出院前鼓起勇氣問小護士要的。
他認爲小護士是一個關鍵。
幻覺中的很多人，他都有印象。
唯獨這個小護士比較特別，林羿只能想起來她姓李，其餘的事情一概不知。
“要不要約她出來？”
林羿特別糾結。
沒辦法，作爲一個單身二十多年的老處男，他連女生的手都沒牽過，又怎麼可能會鼓起勇氣主動找一個剛認識不到幾天的漂亮女孩約會呢？
他撓着頭髮，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機，閉目躺在座位上。
“兒子，有什麼心事？”
旁邊的母親問道。
正在開車的父親也投來了關切的目光。
林羿心中一動，裝作虛弱不堪，躺在座位上道：“我的記憶有點缺失，忘了很多事情。”
林羿道：“就從爺爺奶奶那輩開始說吧。”
他當然是純找茬，想要在父母的講述中找到一些漏洞，以此來確認這個世界的真假。
母親倒沒有想那麼多，開始了講述。
偶爾有她不知道的事情，父親也會適時開口補充。
這是一個很短的故事。
當然，也很簡單。
林羿的爺爺，是一位學者，知識淵博，在大學裏認識了一個女孩，也就是林羿的奶奶。
愛情長跑十多年後，兩人走進了婚姻的殿堂，生了三個孩子，兩男一女。
這兩男一女，正是林羿的大伯林飛生和林羿的父親林羽生，還有姑姑林梅生。
或許是受傷後記憶缺失，大伯和姑姑的模樣，林羿已經沒有了印象。
他便問父母要了一份當初照過的全家福。
“我手機上有，你找找看。”
父親把手機遞過來，讓林羿自己翻看相冊。
林羿面無表情的接過手機，準備在裏面找到一些疑點。
但是……
只是翻開第一張照片，他差點把隔夜飯給噴出來！
繃不住了！
這只是一張普普通通的合照。
背景是一間燈光昏暗的屋子裏，父親和另外三個人正在喝酒，看起來像是朋友間的聚會。
而這三個朋友的模樣，竟然是臥龍城三大家族的家主？！
林陽？
秦問天？
葉重陽？
長着白龍模樣的父親，和長着三大家族家主模樣的朋友一起喝酒？
這特麼也太巧了吧？！
林羿極力掩蓋自己的震撼，故作平靜地問道：“爸，這三個……叔叔是誰？”
林羽生看了一眼，隨口說道：“這張照片是幾個月前的一次同學聚會，這三個叔叔是你爸我當年最要好的哥們，褲子都穿同一條的那種。”
“……”
林羿腦補了一些臥龍城城主白龍和三大家族家主同穿一條褲子的場面。
臥槽，太有畫面感了！
他想把那個場面從腦子裏趕出去，但爲時已晚，畫面已經深深地刻進了他的dna裏。
林羿只能認命。
不過他很快發現了重點。
父親的三個初中同學，自己肯定是沒有見過的，既然沒有見過，那爲什麼在幻覺裏還會有他們的模樣？
這就是最大的疑點！
林羿彷彿抓住了什麼，他感覺只要繼續朝這個方向走下去，或許就可以揭開這個虛假世界的祕密！
他繼續往後翻看照片。
然後，又是一陣愕然。
這才只是第二張照片，他竟然又有了新的發現！
還是同樣昏暗的屋子，還是父親和哥們的合照。
只不過這次照片多出來兩個人。
六人正推杯換盞，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紅暈，看得出喝的非常盡興。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那多出來的兩個人，竟然是林一和秦雲的模樣！
“這……”
林羿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這難道又是父親的兩個哥們？
他拿着照片詢問林羽生。
林羽生笑了笑，說道：“這可不是我的哥們，這倆小年輕是我哥們的兒子，喏，就是這兩個。”
他指着“林陽”和“秦問天”。
林羿徹底無語。
自己難道是有超能力嗎？
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父親哥們，自己竟然可以在幻覺中把他們給“編造”出來，並且還陰差陽錯把他們的兒子給“想象”出來了？
他越發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