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墨就在那裏，背對着林羿，一身白衣，像是雲中仙子，飄渺出塵，玉手在空中劃出，在烙印符文。
林羿沒有第一時間上前。
在祭壇周圍，有許多小惡魔在巡視，數量龐大，光是目測就有數萬，並且還隱藏身形，不仔細看根本找不到。
它們各自守衛，像是祭壇的鎮守者，望向祭壇方向，眼中肅殺之氣浮現，要撕裂一切敢於靠近祭壇的人。
林羿發現，似乎有種特殊的能量場，讓那些小惡魔無法靠近祭壇，只能在外圍觀望，對着其中的刑墨咬牙切齒。
精神力掃過，林羿這才得知一些事情。
刑墨是突然出現在這裏的。
至少在小惡魔的眼中，她是突然現身，在寂滅林當中如入無人之境，長驅直入，徑直走到了祭壇之上。
其實這都得益於心魔的三大能力，其中之一的霧化，簡直是潛伏神技，將身體化成飄渺的霧氣，並且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做到萬法不侵！
除非對方境界極高，要不然面對刑墨的霧化，只能望洋興嘆！
第二種能力是迷津。
林羿看着刑墨周圍那些霧氣，當中有一些熟悉的感覺，像是虛妄能量。
以刑墨爲圓點，方圓數十米的地方，應該都被她的迷津給籠罩了。
那些小惡魔已經陷入迷津，在虛妄世界中迷失了自我，所以才一直無法靠近刑墨所在。
得知此事，林羿反而輕鬆起來。
小惡魔對他的威脅最大，如今都失去了戰力，而那些籠罩周圍的迷津，對他完全沒有什麼作用了。
畢竟他之前可是領悟到虛妄能量的，再加上重瞳雛形，所謂的虛假，對他而言一眼可破！
深吸一口氣，林羿緩緩踏入迷霧當中。
眼前景物突然產生變化，寂滅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熟悉的街景。
四處都是現代城市的高樓大廈，霓虹燈閃爍，將夜色籠罩成爲白晝，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這裏是林羿曾經夢想去的地方。
但此時，逼真的場景在林羿眼中卻處處透露着違和感，他自己在其中行走，與世界格格不入。
虛妄世界的破綻，在他的重瞳之下，被放大了無數倍！
“我已經去到小說世界，怎麼可能還會回來這裏？所以，這些都是假的。”
林羿默唸。
似乎是在防止他的反抗，讓他儘快相信此地的真實性，旁邊突然走出兩個男生，帶着特殊的眼鏡，互相調笑。
“最近新出的虛擬現實遊戲你玩了嗎？”
“你是說曹賊世界？我昨天剛申請了賬號，聽說裏面還能搞顏色，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都在裏面搞了好幾個對象了，夜夜笙歌，醉生夢死。”
“那你可得小心點，我聽說有人玩那個遊戲，過於沉迷裏面的劇情，導致分不清遊戲和現實，精神崩潰，都被關到精神病院裏了！”
“那確實，最近我感覺我也有點精神分裂的前兆……”
兩個男生你一言我一語，從林羿身旁走過。
他們的話被林羿盡數聽見。
“有意思，在迷惑我嗎？可惜，你們的話再真實，這裏也是假的。”
林羿自言自語。
那兩個男生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突然都低下頭，低聲道：“該不會真遇到分不清遊戲和現實的瘋子了吧？我們還是快走吧……”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小巷。
小巷裏，陰暗潮溼，與外面的高樓大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衝擊感強烈。
林羿踏入小巷，沒有看到那兩人的身影，冷笑道：“果然是假象，一離開視野，數據便消失了。”
他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此時，那兩個男生的身影又突然出現，就在前面拐角處，竊竊私語。
“這裏竟然有個拐角，我之前一直沒有發現呢！”
“你當然不知道，畢竟這是前幾天才修好的，投資人還是我爸的朋友呢，以後我們可以從這裏一直通到市中心。”
兩人的對話十分刻意，像是在解釋他們之前消失的原因。
“多此一舉！”
林羿越發冷漠。
這片虛妄世界竟然產生了演化能力，可以根據劇情變化，來出現不同的結果，甚至還能窺探他內心的想法！
不過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們越是如此刻意，便越可以證明此地的虛假。
林羿也厭倦了這種無聊的遊戲，一步走上前，舉起拳頭，朝其中一個男生的臉頰狠狠砸去。
“虛妄，破滅！”
但出乎意料的，那個男生硬生生接了他一拳，臉頰紅腫起來，抱着臉，眼中滿是恐懼，顫聲道：“你……你爲什麼要無緣無故的打我？”
林羿收起拳頭，清楚的感受到上面的一絲疼痛。
“修爲也被封印了嗎？”
他有些難以置信。
明明在自己心裏完全不相信此地是真實世界，明明重瞳之下，一切都是如此虛假，但爲什麼修爲還是受到了限制？
他疑惑間，並沒有注意到另一個男生的眼神變化。
“啪！”
一擊重擊突然打在林羿眼眶上，讓他眼冒金星，腦袋一陣眩暈，腳步踉蹌着後退，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快跑！”
另一個男生收回拳頭，連忙拽着受傷的同伴朝外面逃去。
“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竟然碰到了個有暴力傾向的精神病，我們得趕緊出去報警，被他纏住就麻煩大了！”
兩人越過林羿，朝外逃走。
林羿強忍着站起身，眼前一陣模糊，似乎是被打到眼球上了，暫時失去了視力，但他還是抓住了其中一個男生的大腿。
他凝神屏息，口中吼道：“虛妄，破滅！”
眼前還是一片漆黑，但他突然聽到了一聲慘叫，緊接着就是一陣驚恐的尖叫，還有急促的跑步聲漸漸遠去。
……
不知過了多久，林羿的視力終於恢復。
他的手裏似乎抓着什麼東西，便側身看去。
他的手掌，死死地抓着半截人腿！
順着血跡的方向，林羿看到，那個被他打中的男生，此時已經慘死在不遠處。
他的腿部被巨大的力量生生扯斷，似乎是靠着意志力強行爬了幾米，但最終還是因爲失血過多而慘死當場！
“這是我乾的？”
林羿沒有多麼驚慌，一來他手裏的人命本就不止一個，二來這裏只是虛妄世界，所以死去的也是虛妄能量的造物，並非真正的生命。
只是……
爲什麼他一直無法脫落此地？
林羿實在不理解。
這片虛妄世界的所有破綻都被他輕而易舉的看破，但就是無法真正離開，一直陷入迷津。
“嗚……”
遠處，一陣警笛響起，似乎正朝此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