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蜷縮在一處野獸巢穴中,嘴角帶着血,旁邊是已經斷氣的野獸,皮毛都被扒光,胡亂蓋在木巫身上。
木易心驚。
木巫並未接觸修行,卻可以與野獸撕咬,可見他內心深處也沒有完全忘記曾經的事情,還存在一些本能。
“若他重走修行路,必定是事半功倍。”
木易走到木巫身旁,隨手一掌拍在他的額頭,一股柔和之力頓時涌出,爭先恐後的涌入木巫體內。
待氣息平和時,木巫悠悠轉醒。
他看到木易時,首先便想到了之前木村中的一幕幕,臉色頓時冷下來,喝道:“你來幹什麼!父母對你來說可有可無,我這個弟弟,應該也隨時可以拋棄!”
木易搖頭,又伸出手掌,拍在木巫額頭。
像是一層迷障被打破,木巫只感到眼前突然一陣模糊,記憶深處無數片段突然出現,瞬間佔據了他的心神。
“我……”
木巫愣了片刻,整個人像是傻了一般,低頭看着自己的身體,突然發出殺豬般的哀嚎。
“我特麼怎麼變成幼童了?!”
他立刻掀開自己的下身,表情頓時變得複雜無比,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看向木易,問道:“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你記起了自己的曾經?”木易問道。
敖巫點頭:“我是敖族修士,本名敖巫,身高一米九八,體重……”
木易連忙打斷他即將開始的廢話,道:“說說你印象中的我。”
敖巫疑惑不解。
在他看來,木易已經幫自己點破記憶,那他自己應該肯定早已經恢復,怎麼還要問這些事情?
不過,敖巫還是如實回答。
“你叫木羽,是昊天界域萬花谷客卿,和我一起闖入輪迴仙府,然後踏入衆生輪迴道,在這片輪迴世界接受某種考驗。”
“木羽?”
木易沉吟片刻,內心在推演,很快就搖了搖頭:“方向不對,這個名字,應該不是我的真實姓名。”
木易此刻想要領悟極虛之道,首先就得尋找到真我,姓名便是當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若是這個環節無法貫通,之後的一切都只是虛妄。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敖巫雖然恢復記憶,但自身的修爲卻沒有恢復,此刻依舊是那個毫無境界波動的小屁孩。
所以他下意識地尋求木易的幫助。
“衆生輪迴道……”
木易自語,不斷重複着這個名字,許久後才皺眉道:“衆生輪迴,或許這纔是我們脫離這片輪迴世界的唯一可能!”
“你準備怎麼做?”敖巫問道。
“首先我們得找到這所謂的衆生。”
木易轉頭,望着遠處虛山,目光逐漸凌厲起來。
虛山之巔。
青月宗大師兄青夜跪伏在大殿之外,神色慌張,道:“師尊!我要求見師尊!”
殿外兩個守門小童卻是充耳不聞:“師尊正在閉關,閉關前吩咐,除非關乎青月宗破滅之事,否則千萬不能打擾他。”
“事關重大,若是不及時解決,青月宗確實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青夜慌亂無比,語無倫次。
此時,大殿內傳出青月道人的聲音:“我已知曉事情經過,青夜,此事你有錯在先,去天罰殿領罪,面壁百年,沒有我的同意,不準出關。”
“師尊!”青夜頓時慌了。
閉關百年!這種懲罰對他來說簡直和死一般難受,首先壽元就難以堅持,更別說百年枯寂,足以讓他徹底瘋魔!
“莫非你想違抗師命不成!”青月道人的聲音突然嚴厲。
青夜頓時頭皮發麻,不敢再言語。
正當他起身準備離開時。
虛山腳下,突然有兩道身影,腳踩飛劍,縱天而來,正是木易敖巫二人!
虛山大殿,殿門突然大開,青月道人露出古怪笑容,從中走出,拱手道:“兩位道友來訪,恕我未曾遠迎。”
木易一看到青月道人的模樣,覺得無比熟悉,一幕畫面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他頓時皺眉道:“你是那個算命道士?!”
青月道人,正是木易出生時,爲他們兄弟賜名的神祕道士。
對此,青月道人只是微微一笑:“賜名之事,只是我一時心血來潮,若是對你們造成了什麼影響,我先在此賠罪。”
木易卻依舊冷冷地盯着青月道人。
他總感覺,此人絕非尋常,自己肯定在其它地方也見過此人!
只是,輪迴世界之外的記憶,雖然已經清晰許多,但還是有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被迷霧遮蔽,無法探查。
木易卻沒有動手。
青月道人的實力,遠非看上去那麼簡單。
正當木易猶豫之際。
青月道人突然笑了起來,道:“我知道你們的來歷,也知道你們想要離開這衆生輪迴道,不過,衆生輪迴,你們真的悟透了嗎?”
聞言,木易如遭雷擊。
他終於想起,青月道人爲何熟悉了,他的面容,分明與輪迴仙府那座掌控衆生輪迴道的神像,一模一樣!
“我是我。”
青月道人開口,突然,他旁邊的青夜也同樣開口,變化成神像模樣,道:“他也是我。”
“還有……”
木村那些村民,甚至木易的村長父母,以及青木師兄妹,甚至那頭被木巫咬死的野獸,也得出現在青月道人身後。
“他們也是我。”
“甚至你腳下那柄飛劍,依舊是我。”
青月道人緩緩開口。
“衆生皆是我。”
青月道人的聲音在木易心中激盪,如同一道雷霆,照亮了木易心中的迷茫。
“衆生輪迴道……衆生輪迴,衆生皆是我……我即是輪迴本身……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木易眼中露出一抹耀眼之芒。
剎那間,他體內陷入停滯的極虛之力,突然爆發開來,虛妄法則徹底完成了轉化,成爲了極道虛妄!
極陽之力、極劍之力、極虛之力,三種極道力量,在木易體內交錯盤結,互相影響。
與此同時。
這片輪迴世界,突然開始崩塌,無數山河破滅,成爲虛無,被空間漩渦淹沒,只有虛山依舊存在。
青月道人露出讚賞之色:“此地是以你的意識凝聚而成,你領悟極虛之力後,虛妄自然崩塌。”
“那這座虛山?”
木易低頭,從虛山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卻並非自己的意識所化,而是來自某個未知的存在。
“虛山,自古長存,連我也不知道它的真實來歷,不過,它確實與你有緣,不然也不會從虛無中現身。”
“這片輪迴世界,也正是因爲虛山的存在,才變得無比真實,對你的輪迴感悟更加深刻。”
“我見過很多天縱之才,他們當中絕大部分都比你更有潛力,但卻沒有一人領悟極虛之力,或許這與虛山的降臨也有關係。”
“原來如此。”木易蹲下身,撫摸虛山,從中感受到了一陣呼喚,像是來自遠古,又像是未來的吶喊。
“你們是時候離開了。”
青月道人說道:“衆生輪迴道,本就是爲了方便修士參悟虛妄法則,你卻已經領悟了極虛之力,此地對你已經沒有作用了。”
林羿點頭。
領悟極虛之力後,他對於輪迴世界,一眼便可以勘破真假,就不可能再深陷輪迴,也就失去了試煉的作用。
不過,在臨走前,他還是有一個疑問,需要得到青月道人的解答。
“爲何要爲我取名木易?”
青月道人卻露出神祕的笑容:“你當真以爲,輪迴爲虛?並不存在?”
林羿頓時色變。
還想繼續追問時,虛山已經消散,青月道人的身影也徹底消失。
林羿和敖巫晃神,便已經回到了輪迴仙府中,那座屬於衆生輪迴道的神像,外殼突然破碎,失去了神異。
與此同時,第二座神像,同時開口。
“此地,爲第二輪迴,名曰:天地輪迴道!”
林羿卻不再關注,以極虛之力直接勘破輪迴,看到了所謂的天地輪迴道的真諦。
“衆生輪迴道,領悟虛妄法則,這天地輪迴道,卻是五行法則。”
“不過,極道之力,並非越多越好,我本身的極限,應該是四道極道之力,這五行法則,可以爲我所用,但卻無法真正達到極限。”
林羿揮手,天地輪迴道便直接爆碎,那座神像同樣黯淡,失去光芒。
代表五行法則的光輝,被他攥在手中,強行融入體內,凝聚成一道五行光團。
林羿並沒有踏入天地輪迴道,但只是觀摩片刻,便以極虛之力,將五行法則臨摹,與原本毫無差別!
這就是極虛之力的強大之處!
第三輪迴,是幽冥輪迴道。
此道可以領悟光暗法則,同樣被林羿臨摹,融入體內。
第四第五輪迴,分別是時間輪迴道和空間輪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