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雙眼猩紅,眸光泛着殺意,隨手拿起一塊石頭朝着楚軒墨衝了過來,那架勢就好像要將他碎屍萬段。

    可楚軒墨反應極快,伸手以最快的速度捂住了花凝的眼睛。

    下一秒,預料之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啊!”

    再聽一聲哀嚎,那身形高大的男人便朝地上倒去,帶血的門牙飛落在一旁。

    “你給我等着!”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男人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面露猙獰。

    見打不過,他顧不上猶豫便捂着嘴,撥開人羣跑了。

    花凝將楚軒墨的手從捂着她的雙眼上拿了下來。

    稚嫩的小臉還帶着些許驚魂未定,好像還未從驚恐之中回過神來。

    剛纔那個男人好可怕,不過軒墨哥哥他、真的好厲害吖!

    那麼大一塊石頭如果真的落下來,真的不敢想象呢。

    “軒墨哥哥,你沒事吧?”

    驚嚇之餘,花凝並沒有忘記關心楚軒墨,仔細看他身上有沒有受傷。

    “無礙,”聽到突如其來的關心,楚軒墨向來清冷的雙眸,不經意間多了一抹柔和。

    沒過多久,再次傳來一陣喧鬧聲打斷了兩人。

    不遠處的男人帶着一行人氣勢洶洶的向他們二人走來。

    周圍的人見狀紛紛散開,這個熱鬧他們怕是看不起了。

    看着楚軒墨和花凝的眼神也帶了一絲同情。

    楚軒墨不動聲色地將花凝護在身後,但花凝還是會好奇,小心翼翼地從他身後探出個小腦袋。

    “老大,就是他!”

    其中一個男人一隻手捂着受傷的臉,另一隻手指着楚軒墨,原來剛纔那個男人並沒跑,而是去找幫兇了。

    “就憑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黃口小兒也敢欺負我兄弟?給我上,往死裏打!”領頭臉上有着一道向蜈蚣一樣的傷疤,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好人。

    隨着一聲令下,他身邊的兩個漢子就不懷好意的鬆手松腳準備上前。

    但楚軒墨身手矯健,哪有那麼容易被制服?

    只見他腳下使絆,靈活的躲過兩人的攻擊,兩個漢子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皆應聲倒地。

    刀疤臉見楚軒墨有兩把刷子,便命令手下的人一起上。

    兩個人楚軒墨還能勉強應付,但隨着人數的增多,楚軒墨漸漸處在下風。

    圍觀的人都不想惹事,沒人願意上前幫忙。

    花凝被楚軒墨扔到了一旁的攤子下面,相對其他地方,這裏比較安全。

    “別怕,阿凝,在我在!”留下一句話後,楚軒墨便轉身繼續和那幾人顫抖。

    看着眼前的場面,她怎麼能不怕?

    前世長生殿的一幕再次浮現眼前,曾經她也是眼睜睜的看着軒墨哥哥差點在自己眼前魂飛魄散,這——

    花凝紅了眼眶,眼淚也啪嗒啪嗒的流了下來,不停地落在地上。

    “軒墨哥哥,小鯉魚好害怕。”

    “有人來幫幫軒墨哥哥就好了!”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前方傳來一生正氣凜然的怒喝。

    “住手!”

    這道聲音在膽小懦弱的圍觀羣衆內顯得格格不入。

    “哪裏又來個不怕死的玩意兒?連我王霸的事都敢管!”

    那位名叫王霸的刀疤臉兇橫惡煞,虎目生威,雙眼瞪的如銅鈴一般,狠狠瞪着衆人。

    路人臉上皆是惶恐之色,相互看了幾眼,連連搖頭否認。

    花凝卻不再害怕了。

    她是千年錦鯉吖!

    她說過有人能來幫幫軒墨哥哥,那軒墨哥哥一定不會有事的!

    只是那個王八,難不成是當年長生池裏那隻王八精?

    “王八?你是王八精嘛!”

    她突兀的聲音打斷了死一般的寂靜,頓時衆人笑作一團,卻礙於面前這個男人,不敢太過放肆,都極爲辛苦的憋着笑。

    當年長生池,是曾經來了一隻下界的王八精,不過沒在長生池住多久就去洞府修煉了。

    “笑什麼笑!都給老子把嘴閉上!”王霸惡狠狠地看向花凝,“臭丫頭你罵誰呢?知不知道老子是誰啊?”

    花凝微微歪着頭,一臉疑惑,“你不就是王八精嘛?阿凝是長生池的小鯉魚啊,你不記得了嗎?”

    “什麼亂七八糟的!”

    正當王霸氣急敗壞要動手時,一位着淺色暗紋錦緞的袍子,腰間繫着玄色紋金帶的溫潤男子站了出來。

    男子看着謙謙有禮,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一身的氣度卻在這一衆人間顯的與衆不同。

    “堂堂七尺男兒,怎能對一介女子動手!真是丟了我們男兒的臉面!”

    王霸一臉不屑:“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這麼跟我說話。”

    “不好意思,在下不是什麼東西,姓蘇名殊,蘇晏是也!”

    “蘇晏?這,這不是縣太爺的公子嗎?”王霸面露惶恐,這位可是個得罪不起的主兒!

    立刻慌了!

    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誠惶誠恐的開口說道,“那個,蘇公子,我家裏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說完,不等他反應,一揮手,帶着手下一溜煙的跑了。

    待他們走之後,蘇晏立刻走上前來。

    “你們這小玩意兒倒是看着挺有趣兒!”蘇晏看着楚軒墨他們擺在攤子上的小喫,很感興趣。

    楚軒墨微微擡手行了個禮,“剛纔的事,多謝了,這是我們自己做的,兄臺要是不嫌棄,不妨嚐嚐?”

    “哥哥要嘛?阿凝給哥哥包起來,”花凝對着他甜甜一笑,拿起了旁邊本就洗好的荷葉,將其細細包了起來,遞給蘇晏。

    蘇晏捻起來一塊踏雪尋梅,品嚐一番,臉色微微一驚,“果真不錯!沒想到這偏遠小鎮居然有如此美味之物!”

    “這叫什麼?我倒是知道一個是糖葫蘆,另一個呢?”

    “踏雪尋梅!是不是很好聽呀,這可是阿凝自己做的!”

    “踏雪尋梅?好名字!滋味也不錯!”

    剛好附近是書塾,有一些讀書人下學路過,聽到如此雅緻的名字。

    也停了下來,駐足觀看。

    但終究抵擋不住好奇心的驅使。

    第一個過來看的書生見那紅白相間之物,不由得微微讚歎,這賣相看上去倒是不錯,想必也別有一番風味。

    “這便是剛剛那位公子提到的踏雪尋梅?”

    “正是,”楚軒墨面色微冷,全身上下倒是有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

    “果真別緻,不同往日所見,給我多拿一些,全都包起來!”

    之後陸陸續續又來了許多被吸引的客人。

    很快,原本擺的滿滿當當的小攤子瞬間被來人卷席一空。

    收到的銀錢也都裝滿了他們帶過來的錢袋。

    見到銅板銀子發出的細碎的聲音。

    花凝聽見眼裏流露出掩飾不住的高興,“軒墨哥哥,咱們是不是有好多錢錢啦!”

    “尚可,”楚軒墨輕輕地揉了揉花凝的腦袋,冰冷的臉上難得多了一絲寵溺。

    他也想不到這小果子的生意居然會這麼好,只一會兒的時間居然賣了那麼多,看那堆積如小山的銅板,估計也有幾千文了。

    “哈哈,小鯉魚是不是很能幹吖?”

    楚軒墨淡淡的勾起脣角,並未回話。

    “軒墨哥哥,果子買完了,我們回家叭?”花凝歪着腦袋看着楚軒墨,輕輕拉起他的手。

    楚軒墨手心傳來的溫熱讓花凝微微感到心安。

    “咱們先去一趟布莊,扯些料子讓娘給你做衣服,”楚軒墨淡淡地說道。

    可實際上,他卻覺得花凝這麼可愛,怎麼能穿身上帶着補丁的衣服呢?

    花凝歪着腦袋想了想,接着開口說道。

    “軒墨哥哥也有新衣服穿嗎?阿凝要養軒墨哥哥一輩子!”

    楚軒墨聽了幼稚的話,不禁有些覺得好笑,“不必,你只需平安長大就好。”

    花凝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阿凝可是千年錦鯉吖,怎麼能不平安吶!

    路過一個小攤子的時候,花凝看到那賣家妝奩裏一支白玉的簪子,看上去別緻可愛。

    她不自覺的看了很長時間。

    楚軒墨注意到了花凝的視線,也看到了那隻簪子。

    的的確確好看,是一隻白玉簪子,通體雪亮剔透,在陽光下微微能看得到裏面的小飄花。

    拿在手心裏仔細瞅着,玉色中有隱隱約約透着幾絲奶白色,更顯的嬌巧可愛,幾條銀鏈子垂下,隨着風吹動,發出清脆的響聲。

    楚軒墨看到花凝那火熱的目光,他立刻開口問道,“多少錢,老闆?”

    老闆眉開眼笑地豎起來三根手指。

    “三百文!”

    花凝聽見這句話後,果斷放下簪子,“軒墨哥哥,三百文聽起來好多好多,我們今天好不容易纔賺到了這一包銅板,還是不要它了叭!”

    說罷,拉起楚軒墨就走,但仍舊回頭依依不捨地看着那個簪子。

    大大的眼睛也泛着點點星光。

    攤主看得立刻心軟了,這麼可愛的小丫頭,怎麼能買不起自己喜歡的簪子呢?

    “等等,小姑娘,你要的話我給你便宜點,二百文怎麼樣,一口價二百文,我讓你拿走!”

    看着花凝還是拒絕,楚軒墨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阿凝不是喜歡嗎?爲何不要?”

    花凝強顏歡笑,“軒墨哥哥,阿凝想賺好多好多錢,纔不要把剛賺來的寶貝銀子花掉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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