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韓明輝經常到香皂坊來,作坊裏的工人都認識了這個楚家的姑爺。
“姑爺,您叫我有事嗎?”那工人站住了。
“現在正是做工的時候,你去幹什麼了?是不是偷懶去了?”
韓明輝瞪着眼睛訓斥工人。
“姑爺,我去茅房了,沒有偷懶。”那工人辯解。
“去茅房一去就是半天?我看你就是存心偷懶!”韓明輝就是藉機耍威風,他壓根不知道這個工人去了多久。
“姑爺,冤枉啊,我剛從生產間出來,只是去了一趟茅房,一點時間也沒耽擱,就回來了。”那工人喊冤。
不遠處,來送原材料的二柱看到了,不禁皺了皺眉。
連着很多天,韓明輝都在作坊作威作福,不是讓工人給他端茶倒水,就是無故生事,責罵工人。
有些被唐妙雲和柳翠芝看到了,還有些工人找到了王翠雲訴苦喊冤。
這天,喫完飯,王翠雲把一家人留下開會。
王翠雲看了看韓明輝,對他說。
“明輝,你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該回自己家去了,別讓你爹孃擔心。”
王翠雲下了逐客令。
韓明輝卻毫不在意,自己是秀才,楚家人不過是農夫,他要不走,楚家人還能逼自己走不成?
“岳母,小婿多謝您老關心,我也想家裏的父親和母親了,我們這幾天就收拾收拾回家去。”韓明輝嘴上答應着,心裏卻沒有當回事。
王翠雲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幾日過去了,韓明輝依舊在楚家住着,絲毫不提回家的事情。
“娘,娘,阿凡哥哥來信了!”花凝一進大門,看到王翠雲在院子裏給花草澆水,就叫她,花凝手裏拿着一封封着火漆的信。
那是楚軒墨帶回來的,信被驛站的人送到了店鋪裏,王文軒去書塾給楚軒墨送了過去。
楚軒墨跟在花凝的身後。
王翠雲伸手接過來,看了看,可是,她看不懂呀!
“軒墨,阿凡在信裏面說的啥?跟娘說說。”王翠雲問楚軒墨。
“阿凡說,今年新一屆的科考快開始了,讓我去應試。”
楚軒墨一句話就把阿凡來信的內容涵括了。
“好好,難得阿凡還記得咱們,今天晚上,娘做點好喫的,大家慶賀慶賀,軒墨,你也好生準備,去參加科考。”王翠雲很激動。
楚軒墨點點頭,“我知道的,娘。”
晚上,王翠雲做了一大桌子菜,和全家人分享阿凡帶來的消息。
楚家人和阿凡相處了半個多月,都知道阿凡不是個簡單的少年,那一身貴氣是擋也擋不住的,所以,聽到信中阿凡對楚軒墨的肯定,大家都支持楚軒墨去參加科考。
“三弟,科考開始的時候,你就放心去參加吧,家裏有我和你二哥呢。”大柱拍拍楚軒墨的肩膀,鼓勵他。
“三弟,你一定能考出好成績的!我看好你!”唐妙雲朝楚軒墨豎起了大拇指。
“軒墨哥哥,那是不是就可以去京城了?咱們是不是就可以見到阿凡哥哥了吖?”
“嗯。”楚軒墨點點頭,想起了阿凡最後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
“千萬別忘了,我的名字叫諸葛凡,一定要來找我!”
“諸葛凡,”楚軒墨在心裏默唸,不知阿凡在皇室中有何地位,等他和花凝到了京城,就一切都知曉了!
“切,”一聲輕嗤,打斷了楚軒墨的沉思,擡頭看向桌對面。
那聲輕嗤是韓玉輝發出來的。
一家人都轉頭看他。
“我說,你們是不是太狂妄了?我這個秀才都不敢說我去參加科考就能考出成績,你們一介農夫,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慚,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韓玉輝的筷子在菜盤子裏指指點點,翻上翻下。
看得楚家一衆人都皺起了眉頭。
“還有三弟你,你纔讀了幾年書,就想去京城參加科考,你現在不過是一個童生,竟敢肖想去參加科考,簡直不知所謂啊,呵呵。”
韓明輝不屑的撇了撇嘴,一家子農夫,自以爲讀了幾天書,就肖想去參加科舉,簡直可笑至極。
“姐夫,我叫你姐夫是看在大姐姐的份上,你要看不起我們,就收拾收拾趕緊回你家去,誰也沒有讓你跟我們這些農夫待在一起!”
花凝不幹了,她最聽不得別人說楚軒墨的不好。
說她什麼都不打緊,就是不能說她的軒墨哥哥。
楚家人都笑了,花凝這是又開啓了“護哥模式!”
“你……你……”韓明輝見楚家其他人誰都沒說話,這個小姑娘竟然敢懟他。
“我怎麼了,我說的錯了嗎?你在這裏白喫白喝白住,還不知感恩,竟然還非議我軒墨哥哥,你纔是臉皮厚的不知所謂!”
花凝個子小,坐着罵不過癮,爬上椅子,站在上面,叉着腰,訓斥韓明輝。
韓明輝氣的直哆嗦,他竟然被一個收養的小丫頭欺負了?
看向王翠雲,向她求救:“岳母,這樣的女兒你也要養着嗎?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
韓明輝這句話說完,除了楚婉,其他所有人都沉下了臉來,眼神像冰刀子似的看向他。
“你有教養,你有教養就是白喫白喝白住,還說主人家的不是?一點都沒有做客人的自覺!”花凝罵回去。
王翠雲沉聲說道:“阿凝說的沒錯,你要是看不起我們農夫,就收拾收拾回你家去吧!我們這裏供不起你!”
“姐夫,你現在喫的喝的用的,都是靠着阿凝賺來的,可以說,現在是阿凝在養着你,你確定你要跟她過不去嗎?”
唐妙雲冷着臉,大大咧咧的對韓明輝說了這番話,沒有一點的不好意思。
韓明輝又看向其他人,這才發現所有人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像刀子似的,嚇得他放下筷子,飯都不吃了,藉口喫飽了,就回了房間。
住了這麼久,他竟然沒發現,在這個家裏,說話最管用的竟然是一個外姓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