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g中不是說‘我’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嗎？”遊者一邊開車一邊說，“不是說好了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是不可戰勝的嗎？這算什麼啊！”
“算你‘逼——’！”小芝麻情急之下大罵道，“再開快點！”
“現在這車的輪子都已經擦着地面走了，你還想怎麼快啊！”楊青遊頭上冒出了幾滴汗，“再快就要飛起來了！”
小芝麻看了一眼後視鏡，發現那些瘦長的黑影已經看不見了，這才稍稍送了一口氣。至少說明了那些傢伙的移動速度沒有汽車快。
“呼……應該擺脫他們了，”遊者瞥了一眼後視鏡，發現看不見那些恐怖的鬼影后也放慢了速度，“放鬆……放鬆……”
“他們不像是有攻擊性的樣子，”遊者猜測道，“感覺更像是在提醒我們，讓我們快點趕路，不要在某個地方停留太久的感覺。”
小芝麻也點點頭。如果那些是怪物的話，未免太沒有威脅性了。
不過這一人一貓還沒放鬆幾秒鐘，突然發現前面遠處的道路上好像多了個什麼東西。
“那是啥？”雖然遊者和小芝麻的屬性一樣，觀測屬性都是d級，但他在五感方面他還是不如小芝麻。
“那是……一塊石頭？”小芝麻有些疑惑。因爲那東西方方正正的，燈光照上去是黑色的，確實有點像一塊石頭。
“是石頭嗎？”遊者一邊問道，一邊微微打方向盤打算繞過去。
“你開慢點……好像不是石頭啊……”小芝麻仔細辨認着前方的障礙，“像是……一副輪椅？”
“輪椅？”遊者減慢的速度，“這路上怎麼會有一副輪椅？”
此時遊者也看清了那個東西。正如小芝麻說的，就是一副輪椅。輪椅背朝着自己的方向，從背面看，輪椅的扶手上是空的，似乎沒有人坐在上面。
那輛輪椅所在的地方是右邊的車道。遊者轉到左邊的車道上，以在駕校學倒車入庫的速度緩緩行進，想要順便看看輪椅的正面。
就在遊者放慢了速度準備繞過去的時候，輪椅上突然出現了一顆人頭！
輪椅上有人！他剛剛一直把頭低着，所以遊者和小芝麻從後門都沒有看見他，等遊者的車靠近後，他又突然把頭擡了起來！
“我靠！”遊者猛地一踩油門，轎車再次傳來了野獸般的咆哮聲。遊者心一橫，方向盤猛地一甩，打算創死這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傢伙。
“咳咳……”輪椅上的人傳來了蒼老的咳嗽聲，“等……等一下！”
遊者聽到對方居然可以交流，趕忙又是一腳剎車。車子斜着停下，車頭差一點就碰到輪椅的輪子了。巨大的慣性讓遊者的頭猛的一擺，差點直接撞到方向盤上。
小芝麻更慘，突如其來的加速和剎車他都毫無防備，也因此先是被頂到遊者的腹部，然後又直接被甩到座位下。
“喵！”小芝麻這次連罵人都來不及了，倉促之間只能發出一聲驚恐的貓叫。
遊者不敢開窗，只好隔着窗戶問道：“那個……大爺，你在這兒幹啥呢？”
輪椅上的老人轉過頭來，露出了自己的面龐。
老人的臉乾燥如樹皮，頭頂的秀髮比周圍的田野還要稀疏。手臂乾瘦無力，上面的肌肉都是一條一條的，好像都餓得皮包骨頭了。
老人眼窩極深，下面的眼袋漆黑，像是一層布袋似的掛在臉上，看不清瞳孔。
看到這張臉的瞬間，遊者又有了一絲想創上去的衝動。因爲這張臉也太不像人了。
不過既然對方能交流，那不管是人還是什麼其他東西，遊者都會耐着性子去試着聊聊。
“小夥子……”對方的聲音也十分沙啞，遊者幾乎聽不清對方說的是啥，“你是要上山去啊？”
遊者偏過頭看了看，前方已經是山口了，只剩不到兩百米的距離。這條路上也沒有什麼岔道，照這條路走下去只有上山一個選擇。
“沒呢大爺，我溜達溜達。”遊者面不改色，甚至還露出了一個笑臉。
“誰信啊！”小芝麻爬回椅子上，也聽到了遊者和老人的對話，“你不如說自己迷路了可信一點吧！”
老人也明顯沒想到遊者這麼會睜眼說瞎話，一下子也有點不會了：“那……那你打算上山嗎？”
“不一定……”遊者還在試探，“我可以上，也可以不上……看情況吧。”
“好嘞大爺！我這就走！”遊者當即開始倒車掉頭，連大爺的話都不聽完。
這下大爺徹底蒙了。不對啊，以前那些不知死活的傢伙不是聽到我這些話以後就更想上山了嗎？怎麼這個傢伙這麼隨便？難道他真的就是隨便逛逛？
遊者把車橫了過來，正準備朝着原路返回的時候，突然看見周圍田野上那些黑影不再左右搖曳，而是開始上下聳動，好像很不安的樣子。
遊者一邊看着那些黑影，一邊把方向盤慢慢往回打。只見那些黑影的聳動頻率越來越大，好像下一秒就要掙脫舒服跳下來。
遊者又把方向盤打了回去，看見那些黑影就逐漸恢復了平靜。
遊者打過來，黑影開始沸騰。遊者打回去，黑影重歸平靜。過來沸騰，回去平靜，過來沸騰，回去平靜。沸騰，平靜，沸騰，平靜……
遊者試了幾次後，基本確認了：這些黑影不想自己離開，如果自己執意要掉頭走，那這些黑影就會從杆子上下來一擁而上。
“算了，別試了，”小芝麻嘆了口氣，“而且主線任務也要求我們上山，就算沒有這些東西，我們掉頭回去的話也會被判定爲消極遊戲的吧。”
“行吧……”遊者也很無奈，只好把方向盤打了回去。
“那個……老伯啊！”見掉頭逃跑的方案泡湯，遊者也是恬不知恥地和老人開始套近乎，“你之前說山上怎麼樣來着？”
見遊者去而復返，老人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不過既然對方回來了，那自己該說的還得說：“咳咳……這個山上，有一座鬼寺，白天的時候都是陰森重重的。到了晚上更是詭異難測！”
“這幾年啊，每年都有很多人來這裏。他們大多都是年輕人，聽說了鬼寺的傳說後來到這裏，想要一探究竟……而這些人，全都沒有回去！”
“呵……就這啊！”遊者聽後，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臉上露出了不知死活的微笑，“老伯你放心！我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就是專門來探祕這種詭異之事的！”
這種話一般都是恐怖片裏配角的臺詞。就是那種“明明知道有問題，但是爲了裝逼故意裝作完全不在意的樣子，然後第一個領便當”的人。
老人聽了遊者的反應，也是苦口婆心地繼續勸道：“年輕人！不是我老頭子多嘴。如果你要來的話，最好還是明天正午的時候，找幾個朋友結伴來吧！之前就是有個年輕人和朋友打賭，自己獨自一人來到山上……然後我就再也沒看到他下來過啊！”
“廢話，能走老子早走了，還聽你在這賴賴的！”遊者心中腹誹道，“而且你這老傢伙看上去也不像什麼好東西啊！你莫名其妙出現在在這裏也很可疑啊喂！”
不過遊者還不敢當面說出這種話。他倒不是怕和這個npc交惡什麼的，主要是害怕自己說出了對方的破綻觸發什麼flag，面前這個老人瞬間變成boss就麻煩了。
“沒事，老伯。”遊者說，“我去拍兩張照片就回來，很快的。謝謝你的關心。”
見遊者都這麼說了，老人也裝作一副惋惜的樣子：“唉……好吧，希望你能平安歸來……”
遊者像老人點了點頭，然後就駕車上山了。
等遊者的車開遠後，老人繼續靜靜地坐在輪椅上。周圍田野中的黑影開始躁動，明明空中沒有一絲風，他們卻在左搖右晃，一副迫不及待地樣子。
周圍的動靜越來越大，細碎的“沙沙”聲越來越響，像是越來越多的人在竊竊私語。
“安靜！”老人大喝一聲，蒼老的聲音中帶着巨大的陰氣。
所有黑影都安靜下來，慢慢彎下腰，好像是在匍匐。他們似乎很畏懼這個老人，不敢有絲毫的違抗，只能躲在填滿了稻草的衣服裏瑟瑟發抖。
“不要急……”老人看着遊者離開的方向，“那個人，很快就會來陪你們了！”
所有黑影都再次擡起頭來。月亮出來了，他們的影子被投射到地面上，好像在喜悅，在狂笑。
月光下，一根根竹竿刺進包裹着稻草的人皮，從他們的尾椎骨中刺進去，在他們的天靈蓋上刺出來。
他們臉上沒有表情，只有用蠟筆畫出來的粗糙五官，和一個醜陋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