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秀玉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問這個，眼神幽怨地回道：“是個混球！”
小芝麻“喵”的一聲贊同道：“她說的對！”
“額……”楊青遊有些赧顏，但還是點點頭，“好吧，你說的沒錯，我是個混球。”
“我和你們其他人都不一樣……”楊青遊抓過小芝麻，低頭撫摸道，“我不喜歡社交，也沒有什麼歸屬感，很少會爲了什麼事情感動或者高興，還有點憤世嫉俗。”
“我從小就知道，我和周圍的人不一樣。在小學畢業的那年暑假，我偷偷在外網的專業心理測試網站，做過很多次的心理測試。”
殷秀玉心中微動，問道：“上面……怎麼說？”
“我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做完了幾百上千道題目，最後的結語大多數我都忘了，只記得幾個單詞。”
楊青遊仔細回憶道，一字一句地說：“Sociopathic、Chaos、Criminalpersonality……”
殷秀玉的臉色有些發白：“反社會、混沌、犯罪型人格……”
“英語不錯！”楊青遊擡起頭，露出一個笑臉，“當時我可不知道這幾個單詞什麼意思，還查了半天呢！”
殷秀玉可做不到楊青遊這麼神色淡然，有些不知所措地說道：“可是……你現在並沒有……”
“對啊，我知道我很正常！”楊青遊把小芝麻的頭放在自己下巴上蹭了蹭，“所以我就再也不相信這些所謂‘權威心理學’，也再也沒有去做過什麼心裏測試。”
“直到……我進入了庫洛之地！”
“喵！”小芝麻很適時宜地叫了一聲。
“雖然你在遊戲裏是和現實中有些不一樣，但也沒有那麼嚴重……”殷秀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遊者打斷了。
“有些事情，我自己的是發現不了的，所以也不會表現出來，”楊青遊聳聳肩，“不過多虧了周圍人的提醒，我才發現……【遊者】和【楊青遊】的差別。”
“你是說……”殷秀玉努力跟上楊青遊的思路，“你在庫洛之地中的是另一個人格？【遊者】和【楊青遊】實際上是兩個人嗎？”
“不，我沒有雙重人格，這是可以肯定的！”楊青遊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的大腦騙過我很多次，但是這個，它騙不了我！”
“那你說的……”
“人對自身的認知，一般都有三個層次，自我、本我，還有超我。”楊青遊解釋道，“簡單點說，自我就是人作爲生物的本能，本我就是人思維邏輯和行動，超我則是關於道德、倫理等一系列的思考！”
“一般人在這三個層次就已經到頂了，因爲你對自己的觀察和總結永遠會有侷限性，侷限於自身的生理狀況和感知。”
“但是我在庫洛之地中的偶然一個機會，讓我突破了這個瓶頸，能夠讓我以‘第二人稱’審視自己。”
楊青遊說的自然是和高文對戰時，解鎖【REWRITE】的狀態。
那時候，數個【遊者】出現在自己的思維殿堂中，對自己的困境進行分析。
“我這種人……用道德和倫理無法束縛，在某些時刻，甚至可以視律法爲草芥！”
“對待任何事務，我都會套用自己的獨有的準則。除此之外，我不會有敬畏，也不會認爲這是在犯罪。”
“像我這樣的人，就應該用最沉重的枷鎖、最嚴苛的法律、最殘忍的酷刑來對待……”
楊青遊的臉上明明帶着和煦的笑容，懷裏還抱着一隻可愛的小貓。、但他說的這些話，卻像是冰冷的寒潮席捲，凍得殷秀玉的臉色煞白。
“也正是那時候我才知道，我身邊早早看出這些的傢伙，居然有三個……這麼多！”
殷秀玉總算明白了，苦笑一聲：“我猜猜……夏月就是其中一個，對吧？”
楊青遊點點頭：“沒錯，想必另外兩個也不難猜吧？”
殷秀玉看了一眼楊青遊懷中的小貓：“小芝麻……還有就是你那個便宜大哥了吧？”.七
楊青遊眉頭一挑，嘴角揚起：“都對！”
“果然，我還是被你矇騙了啊！”殷秀玉苦笑一笑。
“這也沒什麼，硬要說的話，我自己纔是被矇騙得最慘的！”楊青遊聳聳肩，“足足二十多年呢！”
殷秀玉還不死心：“可是我現在也知道了……我也可以像他們一樣……”
楊青遊搖搖頭：“不……不一樣。我知道，我是個瘋子，或許我已經發過瘋了，但遲早還會再發瘋……”
“到那時候，能夠改變這一切的只有他們。而你們，包括我自己，只能選擇阻止我，或者追隨我。”
“影哥已經找到不少線索了……很多事情馬上就會有頭緒！到時候……”
楊青遊的話還沒說完，殷秀玉就直接打斷道：“到時候，我一定會選擇追隨你！”
少女眼神堅定，語氣鏗鏘。
倒是楊青遊愣了一下，看着殷秀玉的樣子，下意識地舔了舔嘴脣，有些意外道：“我自己都還沒想好做什麼選擇，反倒是你先決定了……”
不過楊青遊也不是什麼矯揉造作的人，笑道：“那就說好了！”
殷秀玉的臉上第一次出現這麼燦爛的笑容。完全沒有往日笑不露齒的優雅，卻比夏日透過樹梢的光斑還要耀眼：
“說好了！”
……………………
李任齊坐在楊青遊家樓下的椅子上，擡頭看着陽光從樹影間掠過，沒來由地說了一句：“好熱的太陽啊……”
旁邊的李政詠接道：“有嗎？我覺得還好啊……”
李任齊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自己這個不解風情的侄子，朝耳機問道：“那傢伙到哪裏了？”
耳機那邊回道：“剛從校門出來……腰間挎着個腰包，鼓囊囊的。”
“腰包……”李任齊擡頭看了一眼楊青遊家的窗戶，“呵……這傢伙會這麼大意？我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