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蘇衍並沒有給鬼月仙想要的答案。
這沒什麼好驚奇的。如果換做是鬼月仙自己，也不會對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人就隨便將自己的事情全部講出來。
所以鬼月仙也談不上失望，道：“你既然已經上了萬壽山，那麼也應該帶你去那個地方了，每一個上萬壽山的妖仙都要去那個地方的。若是能在那裏參悟什麼玄機，便是你的造化。”
鬼月仙說完之後，慢慢地朝着門外的黑暗之中走去。
鬼月仙真是人如其名，走路輕飄飄的，一點聲息都沒有。
出門之後也是一片無垠的黑暗，還有一陣冷冷的山風不斷地吹來。
蘇衍在黑暗之中的目力極好，能看到這裏其實是在山峯之上，而從遠處山腰開始就已經有層層雲海。
外面的氣溫極低，本來應該有積雪的，但是卻只能看到一些光禿禿的黑色石頭，只怕積雪已經被法力化去。
順着山路一路往前走，也能看見其餘山峯比這邊矮得多，卻已經覆蓋住了皚皚白雪。
這一座萬壽山給蘇衍的感覺沒多少仙氣，反而非常陰沉詭譎。
走過一段非常崎嶇的山路之後，一路往上，終於能看到一輪非常巨大的月亮，剛纔那一片黑暗的山路似乎有什麼陣法存在，所以即便是皎潔的白月光也沒辦法照耀進去。
大概是鬼月仙要修煉摩挲特殊的法門纔會做出這樣的佈置。
山路繼續往上能看到幾座亭子，在皎潔月光下，和遠方的雪山一起非常有意境。
而在更高的山巔，還能看到成羣的宮殿建築，氣勢非常雄壯，幾乎像是天上降落的仙宮。
即便在蘇衍看來，這裏的一切也都不錯，這裏雖然不是上方仙域，但是已經具備極好的氣象了。
鬼月仙領路到這裏戛然而止，只見前方的一塊大石頭上坐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這老者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一根釣竿垂入雲海之中！
十五日之前，正是這老者在妖仙世界的邊界將天眷宮的金仙盧景抵了回去。
十五日之後，他還在雲海山巔垂釣，只是換在了萬壽山。
鬼月仙正是在看到了這老者之後道主動停下自己的腳步，並且伏下了自己的身子，道：“師匠，您怎麼來了？”
鬼月仙對於這老者的態度可謂恭敬到了極點，而且對於老者的稱呼也非常值得玩味。
老者頭也不回，依然盯着下方的雲海，手中的魚竿也沒有半分晃動，道：“還不是因爲他。”
老者說的這個“他”自然說的是蘇衍。
老者道：“若我不來，你是不是要帶他去絕神老祖那裏。”
鬼月仙老實地道：“是，因爲規矩就是這樣的，接下來七位首座也要去絕神老祖那裏。”
這麼聽來的話，這個老者並不是那位絕神老祖，似乎還和絕神老祖有些不對付，所以纔會在這裏截住他和鬼月仙。
絕神老祖可是代表萬壽山廣發請帖的那個人，已經掌握了因果之力，只怕實力極強。
蘇衍還以爲過了三關之後，前面就會一帆風順了，誰知道居然還會整出這樣的幺蛾子。
老者又道：“那他絕神老祖應該知道萬壽山還有另外一重規矩，我回來就是爲了主持這一重規矩。”
這老者的話才說完，鬼月仙就已經變得震動起來，雖然帶着面具，但雙肩的細微抖動完全說明了鬼月仙此時的心情絕對不可能平靜！
蘇衍倒是非常好奇，這老者到底是什麼身份，又有什麼打算。
只見這老者收了垂釣的魚竿，直接站起身來，雖然身材非常矮小，但是卻有一股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力量感。
這老者朝着蘇衍緩步走來，鬼月仙見狀抱拳將身子低伏下去，顯得恭敬極了。
而蘇衍卻和這老者直接對視起來，這老者的眼睛之中似乎蘊含星河宇宙，藏有無盡乾坤，實在是深不可測！
只是一個眼眸的交匯，蘇衍就已經知道，這老者的修爲已經在金仙頂峯，距離仙王也只剩下一步之遙。
只怕這老者在萬壽山，在妖仙世界的地位和身份都會不簡單！
畢竟金仙頂峯可不是像區區地仙一樣爛大街的存在，一些厲害的金仙人物，即便是當年蘇衍處於仙界頂峯的時候也不可能完全無視對方的存在。
這老者在妖仙的世界，以及上方的仙域之中只怕擁有響噹噹的名號！
老者對蘇衍道：“你和我對視，難道不怕我嗎？”
若蘇衍是尋常地仙的話，此時被對方的修爲震懾，只怕真的會產生畏懼心理。
蘇衍道：“你雖然修爲比我更高，但我爲何要怕你？”
其實說這種話並不難，許多地仙靠着年輕氣盛，一時激憤，也能說出相同的話語來。
但關鍵在於蘇衍說這話的時候態度是不卑不亢，並沒有顯得很激動，這才能顯出他的氣度絕對和尋常人不一樣。
若是失了儀態，卻又說自己不怕的，這纔是落了下乘。
老者道：“你果然很好，且隨我來。”
“我們要去什麼地方？”蘇衍問道。
老者道：“何須多問，你來了不就知道了嗎？”
老者在前面引路，蘇衍和鬼月仙跟在後面，距離那些雲頂的神仙宮殿已經越來越近，但在關鍵的路口，老者卻朝着另外一番方向走去。
這一條山路上怪石嶙峋，還有一些細碎的石塊堆積，顯然已經荒廢了許久。
鬼月仙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身心震動得愈發厲害了。
老者將蘇衍和鬼月仙引到的地方是一處懸崖，在這懸崖上有許多石柱林立，好像刀劍。
而在正對遠方雲海和一輪巨大明月的地方，能看到一塊兩人高的巨大石碑，這石碑造早已十分斑駁，也不知道立在這裏經歷了多少年的風吹雨打。
“你去看看那塊石碑。”老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