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可是這行宮主人?”
見這次響起的聲音平和且含有告誡,蘇衍頓時出聲詢問,甚至都沒有在意話中透出的驚天消息。
當然,其實也不是不在意,而是蘇衍早就猜到,那眼眸的本體可能超越了至尊。
但一聲詢問過後,無人回答,只有空中的言語還在說着一些片段。
“所以如果不是神皇巔峯,面對突破至尊無望的話,建議你不要去那個恐怖又絕望的地方,相信我,不管你懷揣着什麼樣的目的,但最終深淵一定會讓你失去一切!”
“老夫當年爲了能再窺一絲至尊之機,千辛萬苦創造至尊神丹,但最關鍵的契機,卻還要落在深淵之內,這是無可奈何,也是……”
“至尊神丹,的確在深淵中能夠煉製成功,甚至當時,說來你可能不信,我亦突破了……”
“總之我艱難逃回,神魂已被徹底污染,受深淵之力影響,尚不知自己能變成什麼……”
“這些話,算是我最後給來者的告誡,如果你一定要去,切記用好我給你留下的……”
聲音越來越斷斷續續,最終無頭無尾的徹底歸於平靜,而蘇衍也沉默着,靜靜聽完了所有,明白這原來不過是行宮主人在臨死或者說意識彌留之際,留下的一段回放而已,自然不可能在回答他的話語。
與此同時,殿室一側有一扇門自動打開,顯露出裏面盤膝坐着一個人影,周邊還散落着一些東西。
蘇衍走向那間顯露的密室,裏面盤膝而坐的,想來應該就是留下這些言語的行宮主人了。
當然,此刻他已經死了,坐在那的,只有一副軀殼而已。
並且這副軀殼,論樣式也極爲恐怖。
如蘇衍纔想,行宮主人果然是長生神域之人,乃純粹的人身,然而此刻在這副人形軀體上,各種畸形的血管裸露,並且蔓延出一些細絲與尖牙,在空中不時飄蕩,增生的肉塊也幾乎完全遮擋了他的面貌與五官,只有一些狹小的眼珠覆蓋在肉塊上,不停眨動極爲引人不適。
過去了這麼久,這具遭受污染的肉身,居然還保持着活性。
“恭送前輩,想來你也不想自己的肉身,淪爲一幅不人不鬼的怪物樣子吧。”
蘇衍面對這污染的身軀,躬身行了一禮,旋即熾盛火海頓時浮現,將整個身軀都燒了個乾淨。
而隨後,一枚玉簡自化爲飛灰的肉身中跌落而下,在空蕩的密室留下清脆響聲。
蘇衍撿起那枚玉簡,順便瀏覽着裏面信息。
隨後,整個深淵的面貌,以及很多的特殊之處,終於在蘇衍面前展現,讓他真正對深淵內裏有了一個清晰瞭解。
因爲這玉簡中記載的,赫然是行宮主人進入深淵後,刻意留下的一些實錄。
在玉簡中,行宮主人自稱雲赤陽,進入深淵前,乃是神皇巔峯的修爲,號赤陽神皇,距離至尊可以說也只有半步之遙,但卻始終跨不過這最後半步。
那算是一個不錯的開局,因爲根據雲赤陽描述,深淵中的劃分,與神域截然不同,其唯有達到了神皇境界,纔可勉強稱神,其下,便只有神僕。
其中上位神僕,算是相當於神王境界和戰力,中位神僕,便相當於神相,下位的神僕,則是涵蓋了神侯及以下,三者都爲神祭祀,服務。
而神皇境界的神也不過是小神,它們大多從屬於某些古神,古神,也就相當於至尊。
但不同的是,深淵對於下位神僕,和古神的涵蓋都極廣,古神之間據云赤陽所說也參差不齊,實力差距極大。
這種差距,甚至根據雲赤陽推測,已經早已超越了至尊所能容納,實際上在古神之後,應該還有一個境界。
這也是令雲赤陽最癡迷深淵的一個地方,他就算突破至尊也已千難萬難,而卻在終末深淵中,他夢寐以求的至尊也不是終極,還擁有更深遠的道路。
至於整個深淵的風土人情,在雲赤陽的介紹中,則是極爲荒誕壓抑。
當他出現在那下位神僕族羣的領地中後,因爲雲赤陽本身屬於神皇巔峯的境界,雖然神域與深淵截然不同,可總歸會流露一些相同的威壓感,於是當那下位神僕族羣發現他後,立馬就當做了神恭敬迎接,爲他獻出甚至建造了最大宮殿,
然後儘管言語不同,但那族羣也沒有絲毫覺得詫異,反而每日恭敬參拜,試圖學習他的神語。
雲赤陽當然不會教他們神域語言,於是只能反過來,學習他們的深淵通用語。
這令那個下位神僕種族很是激動,其後竟然當場屠殺了自己三個族人用來血祭,將他們的心臟捧向雲赤陽,似乎在以此表達興奮和感激。
這令雲赤陽當時就眼角直跳,可爲了不暴露自身不屬於深淵,只能勉強收下,隨後,他在那下位神僕種族中學習了深淵通用語,也明白了這些神僕種族所處的處境。
那就是神僕的僕字,具體而又形象,血祭與犧牲,幾乎貫穿了這些神僕的一生,
他們存在的目的,就是不時向古神與從屬的神獻祭,用血肉與靈魂取悅它們,爲它們在族地中修建各種標誌性的建築,如果稍有懈怠,可能就會迎來古神們的精神污染,讓整個種族淪爲瘋狂且沒有理智的畸變怪物。
而神們對這些神僕種族的付出,幾乎沒有回饋,只是冷漠看着他們獻祭上族人的生命,在獲得取悅後,便直接離開。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因爲不管按照長生神域還是兇獸神域的眼光來看,強者當然擁有更高的權利,會對弱者形成統治和擁有制裁,
可就如同一個大宗下的附屬宗門,儘管大宗會干涉指導附屬宗門的運行,卻絕對不會將附屬宗門視作奴隸,完全供他們取樂,而是一種君臣的輔佐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