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莘又幾欲掉下淚來，想起宋言君的叮囑，她硬生生把淚意憋回去。
怎麼人老了倒還多愁善感起來了呢？
來的是花鳥市場，一走進去，宋莘幾乎都要看花了眼。
各種鳥類掛在頭頂，各種花卉爭奇鬥豔。
她可以把那些鳥那些花看得清楚了，真好。
回來的時候宋莘懷裏抱着一盆小花，笑得開懷。
回到自己的家，宋莘深吸了口氣，屋裏的擺放依舊和之前一樣，但就是有什麼不一樣了，牆上的細紋她也看得到了。
打開窗戶，她也可以看到外邊的光景，那麼清晰。
回頭看，宋言君正笑吟吟地看着她，她也笑，兩母女對視笑成傻子。
瞧着宋莘耳邊的幾絲白髮，宋言君勸她，“媽，你就別去那個小作坊幹活了吧，環境不好。”
“掙幾個零花錢，沒事的。”
宋莘手藝不錯，她做的麪點啊，粥啊都挺不錯的，弄個早餐店還是可以的。
“媽，要不，我們找個店面做點粥面什麼的？”
宋莘一聽就心動了，誰又願意去那個又黑又潮的小作坊裏幹那些糙活呢，又掙不了幾個錢。
但宋莘還是有點猶豫，這開店可不是說說就能行的，也得花挺多資金的。
好不容易纔還完了高利貸，自己又剛動了個手術，再開個店面，那錢從哪來？
“我覺得擺攤也是可以的。”
宋言君想也沒想就否定了宋莘這個想法。
“媽，我不想你颳風下雨都要在街邊叫賣，也不想城管來了你四處逃竄，狼狽，我也心疼。”
眼睛一熱，宋莘借勢低頭給小花灑水，“以後再說吧。”
“我待會去趟遲孟那裏，你要什麼喫的我給你帶回來。”
“沒什麼要帶的，你多注意安全就行。”
“好。”
宋言君也從不生氣，遲孟對她態度惡劣，但也從沒把她趕出去過。
遲孟手機收到了轉賬信息，她眯着眼睛瞧瞧宋言君，還是那個陰陽怪氣的調調。
“怎麼，發橫財了？”
“還給你的，謝謝你。”
遲孟臉上浮現一抹不自然，把手機朝桌上一丟，不屑道：“誰稀罕你的謝謝。怎麼還多兩萬？”
“利息。”
“誰稀罕你這點臭錢！”
即便遲孟說話難聽，宋言君從始自終臉色都沒變過。
“我可能過段時間要搬去安市了，不能給你開車了。”
安市？
遲孟臉一僵，語氣更加不好。
“滾吧！”
“你…要不要也回去看看？”
遲孟瞥了宋言君一眼，悠哉悠哉地給自己指甲上塗指甲油。
“不裝了？蕭躍。”
這是她這兩年裏第二回說出這個名字，第一回是宋言君來陪酒的時候，只不過那個時候宋言君並沒有承認。
“兩年了，是時候回去了。”
遲孟眼裏的厭惡毫不掩飾，又吐出兩個字，“滾吧。”
宋言君握上她的手，遲孟手一歪，指甲油就弄到了指腹上。
還沒來得及發火，宋言君已經輕聲道：“遲孟，對不起。”
“滾滾滾滾滾，老孃的指甲油都塗歪了。”
宋言君依舊沒放開她的手，盯上她的眼睛，誠懇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遲孟猛地一把推開她，眼睛瞬間變得通紅，指着自家的房門厲聲咆哮：“蕭躍！你給我滾！”
宋言君站起來，但沒有移步的意思。
“三年前的遲孟，對不起。”
“叫你滾你沒聽見嗎？”